六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远处的山峦起伏如波浪,田野间点缀着零星的村庄。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闻到了泥土的芬芳。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已经抵达江城国际机场,地面温度32摄氏度......"空乘甜美的声音在机舱内响起。
程嘉树解开安全带,从行李架上取下那只磨损严重的行李箱。
箱子里装着他的全部家当——几件换洗衣物、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叠厚厚的农业科研资料,还有一本已经翻得卷边的《中国农业地理》。
走出航站楼,热浪扑面而来。
程嘉树站在出租车站台前,犹豫了片刻,最终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老周吗?
我是嘉树。
对,我回来了......不,不用来接我,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嗯,我打算回云岭。
"挂断电话,程嘉树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皮肤黝黑,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去哪儿啊,小伙子?
""云岭村。
"程嘉树报出这个六年未曾说出口的地名,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
"云岭?
那可远了,得三个多小时车程呢!
"司机惊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是云岭人?
""嗯,老家在那儿。
"程嘉树点点头,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后退的城市景观。
"听口音不像啊,在国外待过?
"司机自来熟地搭话。
"美国,加州。
"程嘉树简短地回答。
"哟,海归啊!
"司机顿时来了兴趣,"怎么不回大城市发展?
云岭那地方穷乡僻壤的,年轻人不都往外跑吗?
"程嘉树笑了笑,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在过去三个月里,他已经回答了太多次——对导师,对同事,对朋友,甚至对自己。
出租车驶出城区,高楼大厦逐渐被田野和山丘取代。
程嘉树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六年前,他是村里第一个考上美国名校的"状元",带着全村人的期望和骄傲离开;六年后,他放弃了加州大学农学院的高薪教职和优渥生活,带着一个在旁人看来近乎疯狂的计划回来了。
"到了。
"司机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程嘉树付完车费,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
这棵树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