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磁共振仪舱内，太阳穴贴着12枚电极片。
裴知衍的白大褂衣角扫过操作台，他调试脑电波诱导装置的动作娴熟得令人心惊——二十年前我们共同参与CX项目时，他就是用这套设备抹除实验体的记忆。
"戊巴比妥钠静脉注射准备完毕。
"他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金属共振的失真感，"记住，当看到蓝翅蝴蝶群时，要往火场深处跑。
"麻醉剂渗入血管的瞬间，天花板开始扭曲成仁和医院的螺旋楼梯。
2019年的我穿着实习生制服，怀揣着***的相机闪进七楼药剂科。
档案柜第三格藏着CX项目的纸质记录，泛黄的扉页上贴着我和裴知衍并肩而立的合照——照片里的他却是黑发褐瞳。
"编号02197，你违规了。
"记忆中的裴知衍突然从阴影里走出，白大褂下摆沾着荧光蓝的磷粉。
现实中的脑电波监测屏剧烈波动，现实与幻境的边界开始崩塌。
"当年你就该发现破绽。
"幻象里的他举起燃烧的档案册，"我从来不用古龙水。
"火苗舔舐过的纸页显出血字：CX-0000=本体清除程序。
现实中的磁共振仪突然超频运转。
裴知衍在操作台前猛然起身，他面前的监控画面显示地下三层实验室正涌出大量实验体。
警报声与记忆中的火警铃重叠，我看见幻境里的自己冲向安全出口，却被"裴知衍"用约束带捆上手术台。
"记忆锚点确认。
"现实中的裴知衍给我注射肾上腺素，"现在跟着我说——CX项目的最终阶段是制造完美双生子。
"磁共振仪突然断电。
应急灯亮起的刹那，无数蓝翅蝴蝶从通风管道喷涌而出，它们翅膀上的磷粉在黑暗中拼出三维全息投影：二十岁的我与银发裴知衍正在为对方植入颈后芯片。
"镜像记忆覆盖完成于2019年6月17日23时07分。
"裴知衍扯掉我身上的电极片，瞳孔边缘泛着机械蓝光，"现在你该明白了，我们互为备份的实验体。
"记忆如决堤洪水冲毁神经防线。
我想起火灾那夜的手术室，其实是基因编辑舱。
银发男人将我的意识上传至云端时，窗外真正的裴知衍正在徒手撕开变形的防火门——那个被我当作加害者的"裴知衍"，不过是载入我记忆数据的仿生容器。
"患者出现强首性痉挛！
"医疗AI的警报声中，裴知衍将镇静剂扎进自己颈动脉。
他颤抖的手掌贴上我痉挛的手指，我们交握的掌心同时亮起CX项目的荧光编码。
"现在..."他咳出的血沫溅在监护仪屏幕，"该让你看看真正的逆行性遗忘症了。
"脑皮层***器发出尖啸。
记忆倒带般飞速回溯，停尸间爆炸、蓝翅蝴蝶群、仁和医院火灾...最后定格在2019年清明节的实验室。
黑发褐瞳的年轻研究员将两份档案推到我面前，封面分别写着《CX-0219：时间锚定实验》与《CX-2197：记忆重塑计划》。
"选一个身份吧，苏小姐。
"他眼中有我从未见过的温度，"要么成为困在时间循环里的观测者，要么做被全世界遗忘的幽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