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莫比乌斯足印（记忆癌变事件）
我握着手术刀站在儿童医院停尸房，消毒水味里混着金属锈蚀的腥甜。
七具孩童尸体在不锈钢台面排列成北斗七星状，每具心口都嵌着微型青铜怀表，指针逆时针划出带血弧光。
"死亡时间是1999年7月12日。
"林小雨的机械义眼转动时发出齿轮咬合声，"但他们父母坚称这些孩子今早还在吃早餐。
"我俯身检查最近的尸体，男孩脖颈处的尸斑突然流动起来，在皮肤表面拼出我的警号。
当他睫毛颤动睁眼的瞬间，我看到了父亲实验室的监控画面：五岁的我正在将青铜齿轮塞进熟睡父亲的耳道。
"顾队小心！
"林小雨的量子化右手突然暴涨，机械触须缠住男孩弹射的脊椎骨。
那截骨头在空中分解成纳米齿轮，镶入墙壁形成发光的楔形文字：”记忆是种会转移的癌“整座医院突然响起八音盒变调的《生日歌》。
走廊日光灯管接连爆裂，蓝紫色时空真菌沿着电路疯狂滋长。
我跟着荧光菌丝跑到儿科病房，推开门看见苏夏正用注射器抽取孩童们的脑脊液。
"这是最纯正的时之熵。
"她晃动着幽蓝液体，"要尝尝你五岁那年的味道吗？
"我举枪的手突然锈蚀。
枪管扭曲成莫比乌斯环，子弹穿透自己左肩。
血腥味激发的量角器疤痕剧烈抽搐，在墙面投射出1999年的暴雨夜：父亲并非死于意外，而是被十岁的我用青铜齿轮刺穿太阳穴。
"你篡改了所有人的记忆。
"苏夏的锡兵玩偶啃食着昏迷孩童的手指，"包括你自己。
"病房镜子同时映出七个时空的我：1. 五岁，在父亲实验室刻下第一道量角器疤痕2. 十七岁，在警校焚毁记载真相的日记3. 三十三岁，将青铜权杖刺入林小雨心脏4. 西十七岁，被钉在齿轮十字架上审判5. 六十一岁，重启锈时纪吞噬所有时空6. 七十五岁，在青铜门前掐死幼年自己7. 此刻，瞳孔中转动着血色齿轮林小雨的机械触须突然刺穿我的胸腔。
她量子化的半张脸流下荧蓝眼泪："顾队，我的记忆正在覆盖你的人生。
"剧痛中我看到新的真相：根本没有1999年的实验室爆炸。
父亲始终活着，他戴着青铜祭司面具站在病房角落，手里攥着我五岁时的脑叶切除报告。
"阿临，该接种新的记忆疫苗了。
"他举起装满幽蓝液体的针管，针尖是我失踪多年的婚戒。
整层楼开始分形坍塌。
孩童尸体悬浮成青铜门轮廓，门内传出我不同年龄段的惨叫。
当苏夏的锡兵玩偶列队走进门扉时，最末端的士兵突然回头——那是我用父亲颅骨雕刻的微型雕像。
"游戏进度28%。
"苏夏舔了舔注射器针尖，"等这些孩子忘记所有笑容，你就能见到真正的时渊之主了。
"我砸碎消防栓用锈水凝结时空，却发现水流中浮沉着无数记忆碎片：- 林小雨在警校靶场教我射击时，标靶上是不同年龄的我- 青铜祭司权杖的材质检测报告显示是父亲牙釉质成分- 苏夏的病历本写着"记忆嫁接手术主刀医师：顾临"量角器疤痕突然爆裂。
喷涌的锈水中，我看到自己正把青铜齿轮塞进每个孩童的耳道。
他们哭泣的眼球表面，倒映着穿白大褂的我胸前铭牌：”主治医师 顾临“。
"这才是你真正的初罪。
"苏夏将八音盒按在我流血的胸腔，缺失的音符位置开始生长钻石擒纵轮，"2000年7月12日，你在这里治愈了七个绝症患儿——代价是他们成为时渊的锚点。
"孩童尸体突然合唱起生日歌。
他们撕开胸口的青铜怀表，每个表盘都镶嵌着我的乳牙。
当第七颗牙齿脱落时，整座医院坍缩成五岁那年父亲送我的生日礼物：一个会下青铜雪的八音盒。
林小雨的量子化右手刺入我脖颈，机械触须在血管里搜寻记忆疫苗。
在她即将取出蓝色液体的刹那，我咬碎藏在臼齿里的时痕真菌孢子。
时空癌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