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冰山一隅
下一瞬，腰间系着的混天绫彻底离去，空出的那一端延展竖起，变长变大，然后如斗篷一般轻轻落在敖丙身上。
低头垂眸，看着在自己脖间乖巧打了个结系好的混天绫，敖丙的笑意越发温柔。
“听说过。”
当时他还在玉虚宫，虽然没能亲眼所见，但也听说过战场的残酷，甚至……他也算是在那场封神大战中陨落。
只不过陨落的太彻底，连封神榜都无法汲取他的气息，所以原本为安抚龙族，命定给他的星君神位也空下来了。
听说后来顺延给了大哥——也就是那场“征讨之战”后，被天庭“接去养伤”，后来在天宫镇守擎天华表的东海龙王长子——敖甲了。
这也不错，至少大哥可以从擎天华表中脱身，重获自由了。
虽然还是会受到限制，但比起“做客”天庭，蒙受天庭“恩泽”的龙王长子，星君、神官的身份好歹可以名正言顺些。
都是牵制西海龙族的手段，姑姑和两位叔叔纵然回了海域，但身上生死咒还在，随时可能命悬一线。
而大哥虽然变相在天庭做龙质，但有星官神位在身，多少也能落些好处。
至少……除了明面上那几位肉身成圣者，在一众身死上榜者中，他大哥也算例外了。
想到这里，敖丙不由有些唏嘘，甚至都没仔细听哪吒骄傲的絮叨着他在封神大战中的英雄事迹。
早在五百年前，他就断断续续有了意识，可以感知到外界情况了。
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处于沉睡状态，隐约间似乎听师父和父王提过，当年封神之事有异，具体是什么，他也没有听清楚。
当时昏昏沉沉的，能记得这些己经很不错了，看来得找个时间好好问一问父王了。
“敖丙？
敖丙！”
半天没听到回应，还以为是自己话多惹人烦了，结果转头一看，敖丙竟然在发呆。
不过哪吒的第一反应却不是生气，而是担心海风寒凉，敖丙是不是生病了。
“啊？”
被唤回神，敖丙难得有些迷茫，落在哪吒眼里，就是这个人软软的，感觉很好欺负的样子。
于是，哪吒板起脸，装成生气的样子故意“凶巴巴质问”。
“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听我说话？”
“抱歉！”
虽然不觉得哪吒真的生气，但自己失礼在先，敖丙还是歉意的笑了笑。
“刚才走神了，不过我知道你很厉害，所向披靡，锐不可当。”
“其实……”明明“欺负”人的是他，但看到敖丙好脾气的样子，不好意思的也是他，“我也没自己说的那么厉害。”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有些幼稚，哪吒也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感觉很轻松。
他不排斥这种感觉，反而像是卸下了什么千斤重担，从身到心都很愉悦。
“怎么会？”
落日的余晖倒映在敖丙冰蓝色的眼眸中，如朵朵火焰灼热跳跃。
“你本来就很厉害，或者说，简单的“厉害”二字己经不足以形容你了。”
面红耳赤，哪吒从不觉得自己谦虚，但这般热忱的夸奖……他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比这好的话他不是没听过。
曾经有一段时间，天庭受凡人王朝的影响，新进的小仙、神官阿谀谄媚，大肆逢迎巴结。
但他当时觉得又烦又吵，怎么这人说出来就那么好听呢？
还真是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不过……”话语一顿，敖丙突然生出了些恶趣味。
“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什么精妙的词汇，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转头，原本急于解释的哪吒忽而一顿，只见敖丙的眼里洒满了清浅的笑意。
于是，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在哪吒不自知的时候，他的眼里，也同样洒满了笑意。
突然，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哪吒猛然起身，下意识的将敖丙护在身后。
“怎么了？”
见没有什么动静，慢一步起身的敖丙进前一步，和哪吒并肩而立。
“有东西过来，你先退后，小心别伤到。”
这一刻的哪吒，才终于展露了些许他三界杀神，只杀不渡的凶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