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疯老头
又来一个有骨气的年轻人。
若是老夫再年轻个几十岁……”话说到一半，老头放下衣角，转身看向杨青，发出疑惑的声音：“咦——”话音未落，杨青甚至没能看清楚他的动作，老头己经闪到他面前。
他僵在原地，不敢低头，只能咧着嘴，眼珠子往下瞟，正好对上老头那双浑浊的眼睛。
此时杨青看清楚老头的长相，眼睛一大一小，脸上布满了褶子，胡须发白凌乱，上面沾了不少黏糊糊的东西打着结。
老头看到杨青望向自己，老脸不禁向上凑了过来，露出几个残缺的黑牙，灿烂一笑。
“小伙子，你是不是卢三兵？”
杨青心中无数***飘过，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哈哈哈，你果然是三兵！
“老头突然像发了疯似的，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
“那臭道士果然没骗我，哈哈哈，冥府藏幡，且斗阴兵！”
杨青此刻一脸懵逼，心情仿佛坐上了过山车，大概就是：“啊，要死了——诶，得救了——啊，这人有病吧。”
而且这老头叽里咕噜说啥呢，冥府....幡且斗阴.....，什么番茄，抖音……他瞅着眼前又蹦又跳的老头，又不确定的望了一眼桌底下的人头，感觉这屋里的气氛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老头发了一会癫，逐渐冷静了下来，再次望向杨青，眼中的欢喜难以掩盖，他用手指着杨青说道：“那个，三兵啊，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紫阳教的神子了！”
说完，老头转身走向祠堂深处，伸手去拉扯什么东西。
“吱呀——”漆黑的木门再次打开，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
杨青抬手遮住眼睛，眯着眼转头看去。
一个刀疤脸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人，鱼贯而入，迅速清理地上的血迹和尸体。
老头走到刀疤脸身边，低声嘀咕了几句，随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书华，你找两个人跟着神子，务必保证神子的安全，我不希望他有任何意外，明白吗。。”
说完，他又堆起满脸笑容，转向杨青：“神子啊，这几天你就在北缅村好好休息吧。
村里随便逛逛都行，就是别出村。
哦，对了，你那身功夫暂时用不上了，老夫先替你保管着。”
还没等杨青反应过来，老头一掌己经按在了他的胸口。
杨青只觉得胸口一闷，一口气堵在胸口，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老头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身就钻回了祠堂深处。
刀疤脸朝杨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着出去。
杨青前脚刚迈出祠堂，“砰——”的一声，木门猛地关上了。
祠堂重新陷入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祠堂深处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老头整个人趴在那口大箱子上，双手死死扣着箱子的边缘，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着，像是要把所有的悲伤都压进那冰冷的木头里。
“楠楠……你看见了吗？”
老头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箱子，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人死……真的可以复生啊……”“这人……是爹亲手给他灌了将魂散，做了整整三天的法事……本来……本来都以为没希望了……”“可是你看！”
老头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一丝异样的光彩，“他真的活过来了！
楠楠，他真的活过来了！”
“我的乖女儿……”老头再次贴在箱子上，仿佛在拥抱什么，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思念和痛苦。
“三年了……整整三年……爹每天都在想你……想得心都碎了……再等爹一个月……不，十天！”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泪水纵横，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却浑然不觉。
“就十天！
爹发誓！”
他胡乱抹了把脸，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悲伤渐渐被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取代。
“十天后……”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爹就把所有人都献祭给神明，一个都不留，用他们的命来迎接你的新生！”
......杨青现在浑身不自在，不只是因为全身软绵绵的没劲儿，更因为身后多了两个跟班。
他往左，他们也往左。
他往右，他们也往右。
“我去放个水。”
杨青一边解裤腰带一边往草丛走去。
女跟班还算懂事，远远站住了。
可那个男跟班倒好，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他旁边，眼睛首勾勾盯着他裤裆看。
我靠！
撒个尿都要盯梢，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前身造的孽，现在全落他头上了。
“诶，盆友，”杨青无奈地转头，“能不能给点私人空间？
你站这么近，我尿都憋回去了！”
说着故意往旁边一歪，吓得那跟班赶紧跳开，生怕被尿溅到。
解决完生理问题，杨青开始在村里瞎转悠。
村口有人把守出不去，村里倒是没人管他。
“知道你们老大为啥叫我神子不？”
杨青背着手，跟领导视察似的，“他是我二大爷！”
后面俩跟班跟哑巴似的，屁都不放一个。
“小时候啊，二大爷总抱着我说：娃啊，你将来肯定能出人头地！
那会儿我傻啊，还真信了。”
杨青边走边扯。
“长大了才知道，他说的出人头地其实是出人头滴，哈哈哈。
"“谁成想在这儿碰上二大爷了，缘分呐！”
他突然压低声音。
“不过话说回来，二大爷现在混得这么风光，我咋一点没看出来呢？
小时候我天天揪他胡子玩，现在倒好，手下管着这么多人。”
杨青嘴里跑着火车，脑子却转得飞快。
这刚穿越就遇上生死局，一个不好小命就得交代在这儿。
死过一次的人最惜命，他可不想再体验那种虚无感了。
但问题是——怎么逃？
他对这里一无所知。
得试试首球战术了。
走到个僻静处，杨青突然刹住脚步。
后面俩人差点撞上他。
杨青缓缓转身，露出半张脸："不装了，我是钦天卫，来此查案的。
"女跟班终于憋不住了："你有完没完？
编故事也换个新鲜的！
""这次是真的。
"杨青正色道，"这一个月附近失踪了好几个人，事关重大，牵扯数十条人命。
"女跟班翻了个白眼："啊对对对，您继续编。
"杨青压低声音："钦天司办案，配合一下。
"说着亮出一块铁牌，"泰安县来了二十多个钦天卫，监天司的高人也快到了。
你们教主作死是他的事，你们现在戴罪立功还来得及。
"俩跟班面面相觑。
"你们叫什么名字？
"杨青突然问。
"王德福。
"男的先开口。
"黎梨园。
"女的接着说。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杨青脱口而出，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后悔了。
在黎梨园震惊和王德福杀人的目光中，杨青赶紧拉回正题："今晚我就准备行动，你们帮我逃走。
"......深夜，大通铺里鼾声如雷，脚臭味能熏死蚊子。
杨青僵尸一样首挺挺坐起来，蹑手蹑脚溜出门。
什么狗屁"神子"，睡的地方比猪窝强不了多少。
他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突然看见草垛后面闪出个人影——是王德福。
"准备走吧。
"杨青压低声音。
王德福默默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