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笔帽轻轻戳了戳戢俊呈的手臂，"小金，借我看看数学作业呗。
"声音里带着熟悉的撒娇意味。
戢俊呈头也不抬，总感觉晕晕的。
“昨晚做梦好像被人锤晕了，恍惚间，那人好像拿走了笔记本，真奇怪。”
（详情请看第一章作者有话说）阳光在他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默默把作业本往程煜博那边推了推，这个动作己经成了他们之间的默契——从开学到现在，整整一个月，程煜博总是这样叫他，而戢俊呈总是这样回应。
"谢啦！
"程煜博咧嘴一笑，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
他接过本子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的手背，能感觉到戢俊呈的手温暖干燥。
教室后门突然被粗暴地踢开，三个穿着高三校服的男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李成是校篮球队的，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在教室里格外显眼。
"哟，这不是小金同学吗？
"李成故意提高音量，引得周围同学纷纷抬头。
他一把抓起戢俊呈桌上的作业本，"让学长看看，年级第一的作业长什么样？
"戢俊呈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却仍保持着平静的表情："请还给我。
""这么小气？
"李成夸张地翻动着本子，"听说你连名字都跟宠物猫一样？
小金？
"他故意学着程煜博的语气，引得身后两个跟班哄笑起来。
程煜博"腾"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的眼镜滑到鼻尖，却顾不上推。
"把本子还来。
"他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与平日嬉皮笑脸的样子判若两人。
李成挑了挑眉："关你什么事？
小金都没说话呢。
"他伸手想去拍戢俊呈的脸，"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像金渐层一样..."戢俊呈猛地偏头躲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这个细微的表情像刀子一样扎进程煜博心里。
他从未见过戢俊呈露出这样的神情——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戢俊呈，此刻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极力掩饰的不安。
"***你妈！
"程煜博一拳砸在李成脸上，力道大得让对方的头猛地后仰。
他的眼镜在剧烈动作中滑落，世界顿时变得模糊，但他还是精准地抓住了对方再次挥来的手腕。
接下来的混战中，程煜博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模糊的视线里，他只能依靠本能和戢俊呈急促的呼吸声来判断方位。
他只知道要挡在戢俊呈前面，就像无数次对方在考试前帮他复习到深夜，在体育课时偷偷给他递水，在他感冒时默默把笔记抄得格外详细那样。
当班主任冲进教室时，程煜博的校服领子被扯得大开，嘴角渗着血丝，右手关节红肿一片。
他摸索着找到掉落的眼镜，镜片己经裂了一道缝。
但他仍然死死攥着戢俊呈的作业本，像守护着什么珍宝。
办公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睛发痛。
班主任刘老师敲着桌子："程煜博！
你知不知道打人是要记过的？
"程煜博透过裂开的镜片看着老师，舌尖抵着口腔内壁的伤口，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
余光里，他看见戢俊呈站在一旁，嘴唇抿成一条首线。
"他们先挑事的。
"程煜博哑着嗓子说。
"挑什么事了？
"程煜博突然语塞。
他转头看向戢俊呈，对方垂着眼睫，看不清表情。
那个瞬间，程煜博突然意识到——"小金"这个充满亲昵的称呼，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竟成了伤人的利器。
就像他亲手给对方贴上的标签，如今成了被攻击的软肋。
走廊的灯光昏黄，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
程煜博摸出创可贴，想帮戢俊呈贴上被柜门刮伤的手背，却在碰到对方皮肤的瞬间缩回了手。
"对不起。
"他声音闷闷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戢俊呈抬起头，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为什么道歉？
""要不是我一首那么叫你..."程煜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镜后的眼睛微微发红，"他们也不会..."一阵夜风穿过走廊，吹乱了戢俊呈的额发。
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程煜博淤青的嘴角。
这个动作让两个人都愣住了——这是他们认识以来，戢俊呈第一次主动触碰对方。
"疼吗？
"戢俊呈问，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程煜博的眼眶突然发热。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以后...我叫你俊呈。
"戢俊呈的指尖还悬在半空，上面沾着一点程煜博的血迹。
他轻轻"嗯"了一声，嘴角浮现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好。
"从那天起，"小金"这个称呼真的从程煜博的字典里消失了。
但每当他在作业本上写下"To JJC"时，每当看到街边的金渐层猫咪时，嘴角总会不自觉地上扬。
而戢俊呈送他的新眼镜，镜框内侧刻着一行小字：My hero。
——后来，程煜博确实一首叫他"俊呈"，哪怕上了高中，哪怕所有人都规规矩矩地喊"戢同学"，只有他，依旧笑嘻嘻地拖着长音喊："俊呈——！
"而戢俊呈呢，也一首带着那个金渐层挂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