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在纸页上急切地梭巡,终于锁定了李叶秋的住址,顺带也从那些零碎的记录里,大致拼凑出了自己如今这离奇又窘迫的状况:李叶秋,无父无母的孤儿,眼下是夜大的大三在读生,每周一、三、五都得雷打不动地跑去夜大上课。
“这可如何是好啊?”
司徒盈秋不禁喃喃自语,心底首发慌。
她缓缓站起身,眼神空洞而茫然地环顾西周,往昔出行皆是家里的专车接送,路线规划从不用自己费神,此刻却连东南西北都辨不清了。
犹豫再三,她还是咬咬牙,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姑娘,去哪儿?”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她,出声问道。
司徒盈秋报上地址,车子徐徐启动,她的心却依旧如同在半空中悬着,一路望着窗外陌生又嘈杂的街景,无奈与茫然。
抵达目的地,司徒盈秋付了 40 块车费,刚下车,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映入眼帘的是一栋破旧得近乎颓败的自建平房,外观斑驳陆离,阳台乃至走廊上,形形***的衣物杂乱无章地晾晒着,一片狼藉。
楼梯扶手锈蚀得千疮百孔,墙角处垃圾堆积如山,路过一扇扇紧闭或半掩的门扉,时不时还会飘出些难以言喻的怪味儿。
她手忙脚乱地在李叶秋的背包里翻找,好不容易才翻出钥匙,当钥匙插入锁孔、转动,门开启的那一瞬,她险些惊呼出声。
屋内空间逼仄得令人窒息,一张窄床率先映入眼帘,床边紧挨着一个简易台子,再过去便是个长得像做饭的煤气灶的东西,放眼望去,屋内景致一览无余。
一道薄板隔断,后面马桶与洗浴之处局促地挤在一块儿,整个房间加起来顶多十平米,自己家的卫生间,都不知要比它大出多少倍。
好在房间还算干净整洁,床单被褥虽旧却也洗得发白,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令人心安的清香。
司徒盈秋正怔愣间,手机里的外卖信息响个不停,仿若催命符一般。
她心烦意乱地把手机丢到一边,拉开抽屉,里面零零散散几张钞票,粗略一数,连一千块都凑不齐。
就在这时,一阵“噔噔噔”的敲门声突兀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司徒盈秋浑身一哆嗦,硬着头皮开门一看,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烫着一头夸张的卷发,穿着花里胡哨,声音又尖又厉:“李叶秋,总算逮到你了!
打电话不接,怎么着,房租不想付啊?
不想付就给我滚出去,你都拖三天了,赶紧把房租给我!”
司徒盈秋站在屋里,仿若置身冰窖,手足无措:“多少钱……”“一千块,快点!”
妇女不耐烦地催促道,眼神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司徒盈秋走到抽屉边,仔细数了数,只有 900,她慌乱地在脑海中搜寻,突然想起货车司机给的 300 块钱,赶紧摸出 100 补上,递给房东。
房东接过来,乜斜着眼睛睨了她一眼,哼道:“这还差不多,下个月准时点啊,别总让我催。”
说完,扭着那肥硕的***,一摇一摆地走了。
司徒盈秋关上门,脑子里仿若一团乱麻。
兜里刚打车花了 40,房租又交出去 1000,此刻身上就剩 150 块,这点钱能干什么?
她生平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了为钱发愁的滋味,心里更是无助与茫然。
外卖信息还在手机里响个不停,她看了一眼,心底的抗拒如潮水般汹涌。
“烦死了!”
她把手机往旁边一丢,一***重重地坐到床上。
刚坐下,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床边那个又破又小的冰箱前,拉开门,里面除了几颗蔫巴巴的蔬菜,什么都没有。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司徒盈秋绝望地回到床上坐下,手指轻轻抚过床单,暗自庆幸还好这床干净,不然真得抓狂了。
她疲惫不堪地把被子往头上一拉,嘟囔着:“不管了,先睡觉。
也许睡一觉,明天就回到自己身体里了,这些事也就是一场梦。”
恍惚间,司徒盈秋真的睡着了,还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回到了自己的家。
张姨脸上满是关切:“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昨晚睡得好吗?”
说着,她往餐厅走,不一会儿,张姨就端上了她平日里最喜欢的早餐,黄油吐司抹得均匀,面包香喷喷的,旁边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巧克力可可,“小姐,快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