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的作战靴碾碎了地面的霉菌，发出黏腻的声响。
这是他退伍后的第五个春天，却总觉得这里的空气永远潮湿得能拧出水来。
"晓梅说这里堆着换季的被褥..."林深喃喃自语，手电筒的光束在斑驳的墙面上游移。
光束突然定格在墙角——一个牛皮纸箱斜靠在水泥柱旁，箱盖上用红笔写着"勿动"。
那是妻子的字迹，笔画间还带着熟悉的弧度。
纸箱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
当林深掀开箱盖时，一张泛黄的纸页突然飘落在地。
手电筒的光晕里，"死亡证明"四个黑体字像爬虫般蠕动。
姓名：苏晓梅死亡日期：2020年3月23日死因：交通事故林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今天是2025年3月23日，恰好是五年后的同一天。
他踉跄着扶住墙，指甲缝里嵌进潮湿的墙皮。
地下室的灯泡突然发出刺啦声响，在明灭之间，他仿佛看见妻子血肉模糊的脸贴在车窗上。
"不可能..."他的声音在发抖，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摸向脖颈。
那里有道陈旧的抓痕，是昨夜梦里妻子突然掐住他时留下的。
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是挂在胸前的狗牌，刻着他的入伍编号和姓名。
更多文件从纸箱里滑落：退伍军人安置协议、抗抑郁药物处方、还有一张泛黄的报纸。
头版标题被油渍污染，但"退伍军人林深因精神疾病入院治疗"几个字依然触目惊心。
日期是2020年3月24日，正是死亡证明签署的次日。
林深突然感到天旋地转。
他跌坐在地，后脑勺撞上冰冷的水泥墙。
记忆像被撕碎的胶片，在脑海中无序闪现：2020年3月23日清晨，他退伍回家，妻子系着向日葵围裙在厨房煎蛋。
油锅里的滋滋声突然变成刺耳的警笛声。
急救室惨白的灯光下，医生摇头说"抢救无效"，而他的双手还残留着方向盘的温度。
午夜梦回时，妻子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指尖泛着尸斑的青紫色。
"这不可能！
"林深突然尖叫着撕碎报纸。
纸页在手电筒光束中纷飞，像无数只惨白的蝴蝶。
他踉跄着冲向楼梯，却在转身瞬间被什么绊倒。
是个积灰的相框。
玻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