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青路面鼓起拳头大的脓包，踩上去会迸出散发着铁锈味的黏液。
她握紧从消防箱里拆出的斧头，斧刃还沾着半小时前砍断食人藤时留下的靛蓝色汁液。
手机信号在十分钟前彻底消失，最后刷新的气象预警截图显示：孢子浓度达到每立方米120万单位。
这个数值足够让二战时期的防毒面具变成筛子。
"这边！
"图书馆方向传来喊声。
穿白大褂的男生正在用液氮罐喷射爬满常春藤的廊柱，那些叶片边缘己经进化出锯齿状骨刺。
林夏认出是生物工程系的齐昭，他身后的女孩正用解剖剪处理被困学生的书包带——某种乳白色菌丝正沿着帆布纹理蔓延。
防空洞入口的铁门被焊死大半，仅剩的缝隙里探出半截荧光棒。
林夏刚要靠近，脚踝突然被冰凉的东西缠住。
低头看去，三条虹膜呈放射状裂开的竹叶青正顺着她的牛仔裤攀援，蛇信吞吐间竟发出类似WiFi信号的滋滋声。
"别动！
"齐昭甩出液氮管，蛇身瞬间结满白霜。
他拽着林夏滚进防空洞的瞬间，变异蛇群撞上铁门的声音像暴雨砸在锡皮屋顶。
手电光束扫过洞壁，林夏倒吸一口冷气。
本该长满青苔的混凝土表面覆盖着蜂窝状菌毯，每个六边形孔洞里都蜷缩着拳头大的茧。
更可怕的是这些菌毯的排布方式——完全遵循斐波那契螺旋线。
"第七代防护服也撑不过三小时。
"穿防护服的女生摘下面罩，林夏认出是医学院的苏离。
她面前的折叠桌上摆着培养皿，黑色孢子正在琼脂表面组成不断变形的拓扑图形。
"但有个好消息，这些孢子的基因编辑存在冷却期。
"洞外传来树木撕裂的巨响，二十米高的雪松正在月光下舒展枝条。
树皮皲裂处渗出琥珀色树脂，那些黏液落地便催生出成片的捕蝇草，每片叶齿都长着类似人类臼齿的咬合面。
"看那里！
"有人指着气窗惊呼。
成群的乌鸦正在吞食空气中的孢子，它们的喙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化成始祖鸟的钩状嘴。
最令人不安的是鸦群飞行的轨迹，居然在空中拼出不断跳动的倒计时数字：168:00:00。
齐昭突然掀开实验箱，冷冻舱里躺着半截变异藤蔓的样本。
"今早九点到十一点，这东西的细胞分裂速度减缓了67%。
"他在白板上画出正弦曲线，"每七小时会出现一次代谢低谷，每次持续113分钟。
"防空洞突然剧烈震颤，菌毯上的茧开始同步脉动。
林夏凑近观察，发现茧膜表面浮现出类似电路板的银色纹路。
当她用镊子轻触纹路时，整个洞穴的照明系统突然恢复——那些菌丝正在吞噬地下电缆！
"这不是避难所。
"苏离的声音发颤，"是培养皿。
"黑暗中亮起无数幽蓝光点，休眠的茧群集体苏醒。
菌毯如活物般向中央收缩，将幸存者们推向正在融化的铁门。
林夏终于看清倒计时的终点：距离第一次孢子雨降临，正好过去72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