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第三次调整口罩金属条时,分诊台的呼叫铃突然炸响。
红色警示灯在走廊尽头明灭,担架床轮子与地砖摩擦的声响由远及近,像钝刀划过神经。
"患者76岁女性,突发胸痛伴呼吸困难两小时。
"护士小跑着递上病历本,苏棠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塑料封皮,余光瞥见推床旁那道颀长的影子。
深灰色羊绒大衣下摆被夜风掀起褶皱,男人握在床栏上的手背浮着青筋。
苏棠的瞳孔突然收缩——那只戴着铂金戒指的左手,食指关节有颗浅褐色小痣。
她曾在咖啡馆的晨光里,看着这双手将方糖一块块垒成金字塔。
"医生?
"低沉的声线裹着焦灼。
苏棠猛地抬头,医用口罩遮掩了她骤然急促的呼吸。
走廊顶灯在男人眉骨投下阴影,却遮不住那双让她魂牵梦萦三年的眼睛。
此刻那眼底翻涌的墨色,比"半糖主义"橱窗里的危地马拉咖啡还要浓稠。
"准备心电监护,抽血查心梗三项。
"苏棠转身时白大褂扬起凌厉的弧度,腕表秒针的颤动却泄露了心跳频率。
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混着雪松与广藿香的气息突然逼近——是那款叫"夜航"的限定香水,去年圣诞她在柜台前徘徊半小时终究没舍得买。
"她早上还说要做糖醋排骨。
"温热呼吸掠过耳际,苏棠攥紧病历本的指尖泛起青白。
推床轱辘碾过急诊科地砖的纹路,仿佛碾过一千个清晨她躲在拿铁氤氲后的偷望。
那时他总坐在靠窗第三桌,用建筑图纸垫着素描本,铅笔画下的飞鸟掠过她偷偷折进病历本的糖纸。
监护仪发出规律滴答,苏棠将听诊器焐热的金属面贴上老人胸口。
锁骨下方三厘米处,多年前被热可可烫伤的月牙形疤痕突然发烫。
那是大二实习时的意外,却让此刻的触碰像某种宿命的隐喻。
"需要做冠脉造影。
"她转身时撞进顾昭眼底的深渊,急诊室的荧光灯在他肩头碎成星子。
三年来她收集了关于他的七十三块方糖包装纸,此刻才发现糖纸背面的建筑事务所logo,与抢救室玻璃映出的签名笔迹如出一辙。
护士拉上蓝色隔帘的刹那,苏棠看见顾昭解开大衣纽扣。
墨色高领毛衣领口,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