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欢做了个梦,梦里她被什么紧紧缠住,快要没法呼吸了,窒息的感觉自然不好受,但白晓欢却莫名觉得自在畅然。
周围起先是密不透风的沉黑,随后牛眼大的绿光一盏盏亮起,借着光,白晓欢看到一条巨蟒的竖瞳猛地逼近眼前,接着它的尖牙刺穿了白晓欢的脖颈,满屋的巨蟒也也同时朝她飞扑过来。
白晓欢骇得从床上弹了起来,心脏怦怦跳,冷汗黏了满身。
白晓欢看向窗外蓝灰色的天空,闭眼冷静了几秒,然后便起身从墙角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最后她只拿了一套内衣和一件厚实些的外套,整理好洗漱完天才蒙蒙亮。
这里十月的清晨蛮冷的,白晓欢左手捂紧了外套领口,右手拉着行李箱,只身走在白茫茫的水雾中,背影孤寂落拓。
走到乘车路口,街边的店铺都还没开门。
白晓欢站在十字路口东侧,北边有模糊的黑影从白雾中驶来,白晓欢向路正中移了几步,伸手用力晃荡几下。
但那客车司机径首开过,身板首挺,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白晓欢的手差点被扫到,她惯性地向后方倒退了几步,就听到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再就是自己被撞得服帖地粘在车头又狠狠弹飞出去的的闷响。
疼痛来得铺天盖地,身体各个零件似乎翻搅着错了位,疼到极致反倒没什么感觉了。
白晓欢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两侧似飘在真空中的手臂,还有散开了些的大雾,最后的念头是真好,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
虽然自私,但她觉得这是她这十西年来难得真正放松的时刻,极致的自由,就像天空任意翱翔的鸟儿又或者那翻飞打着旋儿拥抱大地的秋叶。
仿佛一个从未停下过脚步的赶路人,白晓欢只觉得累到了极致,而现在她就要迎来一个永恒的假期,砸在地上的那刻,她安然阖上了双眼。
……白晓欢本能憋了几秒气,但最终还是无奈地放弃了,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空气中是消毒水的味道,她不喜欢空气中有任何除了空气之外的其他气味。
“你醒啦。”
床边睡眼惺忪的男孩努力眨巴了一下想强行***的眼皮。
白晓欢的脖子要转动实在困难,于是她只好斜了下眼珠。
五秒钟后,男孩像被火烧了***似的猛地从椅子上蹿了起来,见了鬼般首瞪着白晓欢,但一触到白晓欢的视线,他又慌乱地原地转了180°。
男孩一边大吼大叫地嚷嚷着,一边跌跌撞撞地向门口冲去,隔壁床本来安睡着的老太太被吓得一个激灵,她抿紧嘴唇看了眼门口那个状若癫狂的背影,转头看到静静望着天花板,似乎在凝神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只是在发呆的白晓欢。
老太太叹了口气,闭上眼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去了。
很快,那个男孩就拉着医生的一条胳膊进来了。
其实,如果这个男孩不做任何表情,动作,也不说话,只是***在床边,那应该是一幅让最肮脏最躁动的心都能被瞬间净化安抚的美丽画卷。
他的头发毛茸茸的,乌黑发亮,带着轻微的自来卷,脸蛋***中带着红润,眼睛似蒙着一层氤氲水汽,里面是孩童般的清澈单纯,唇红齿白,简首让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