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惨白的颅骨上缠绕着海藻般的黑发,像被剪断的脐带在水中飘荡。
她挣扎着想要上浮,脚踝却被冰凉的东西缠住——竟是一缕蜿蜒游动的黑发,正顺着小腿攀缘而上。
恍惚间她看见黑发末端系着青铜铃铛,与周延祖传怀表上的纹饰如出一辙。
"哗啦!
"后背撞上礁石的瞬间,江晚剧烈咳嗽着睁开眼。
夜风裹着咸腥味扑面而来,她浑身湿透地瘫在维多利亚港的防波堤上,佳能相机的防水外壳裂开细缝,镜头蒙着层幽蓝水雾。
方才吞噬她的海水此刻泛着诡异的荧光,像是千万只水母在墨色绸缎上绣出星图。
手机在防水袋里震动,锁屏显示23:47。
江晚记得自己分明是清晨来拍摄日出,此刻却身处午夜。
更诡异的是,原本装着广角镜头的相机包里,静静躺着枚青铜铃铛。
"晚晚!
"周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向来妥帖的衬衫领口歪斜,金丝眼镜蒙着白雾,"不是说好在星光大道等我?
怎么..."话音戛然而止。
江晚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发现自己腕间不知何时缠着根细小的黑发,发梢还沾着荧光蓝的藻类。
她下意识去扯,那发丝却像活物般钻进皮肤,在血管里游出冰凉的轨迹。
深夜的重庆大厦电梯间,檀香混着咖喱味令人窒息。
周延握着她的手腕微微发抖,指腹按在脉门处,仿佛在确认什么。
电梯镜面突然渗出水珠,江晚瞥见倒影里自己浑身缠满黑发,而周延的西装内衬正在渗出荧蓝液体。
"最近总做噩梦?
"***店的老板娘阿珍熟稔地递来安神茶,柜台供着的关帝像前摆着三枚青铜铃铛,"试试新到的喜马拉雅盐灯,能驱..."檀木珠帘突然哗啦作响。
穿白大褂的男人倚在门框上,听诊器铜管垂落在地:"周先生今天要加艾灸吗?
江小姐后颈的旧伤该复诊了。
"江晚的后颈突然刺痛。
记忆像被撕开缺口的保鲜膜,渗出粘稠的黑暗。
她分明记得今早才和周延从深圳湾过关,此刻手机日历却显示2021年10月3日。
墙上的电视新闻正在重播三年前荧光海溺水事件,遇难者穿着与她此刻相同的薄荷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