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要求学生到附近的生产队帮助农民收麦子。
袁园老师布置道“同学两人一组,男女搭配,我宣布一下名单”。
当董大树听到自己和王小满一组时,激动的心快要跳出来。
脸有点红润。
还假装不动声色,眼看窗外的大树,歪头用余光一瞥王小满,她一如既往的平静。
班主任嘱咐,明天气温高,同学们要戴草帽、水壶。
要注意安全。
家庭有条件的买副手套,考虑时间长,要带一些吃的食物。
董大树回家将镰刀在磨刀石霍霍磨着。
夜漫长,董大树恨不得自己把夜幕拉开,早早天亮。
公鸡还在梦中,董大树悄悄出门。
身上背着一个书包,里面装着一个绿皮鸭蛋,一个窝窝头,一个煮熟的红芋。
交叉背着一个掉了漆露出白色的水壶。
到了麦地,成熟的麦穗谦虚的低着头,像是向养育它的土地致敬。
一群叽叽喳喳的啄麦粒麻雀见有人来,扑扑啦啦飞走。
晨曦微露,麦地升起丝丝白雾,袅袅飘散。
董大树知道有露水现在割麦,小麦好割,顺滑,不掉麦粒。
同学们陆陆续续到麦地时,董大树脸红扑扑的,后背湿了一片。
他用手抹抹汗水。
身后放着一排排整齐的小麦,红火的阳光洒在他身上。
董大树刚首起腰,见王小满踏着阳光走进麦地。
她戴着洁白手套,手拿一把镰刀。
头戴一顶草帽,草帽有一道花边。
脚穿红色凉鞋,白色的袜子,白色的确良上衣 沐浴在阳光里,董大树有点迷离,真好看 。
看到王小满的打扮,董大树心想,这是割麦,还是旅游。
西体不勤五谷不分,想到这。
董大树憋不住嗤地笑了,随风传到王小满的耳朵。
她脸涨得通红。
手拿镰刀怒气冲冲向董大树走来董大树赶忙低下头继续割麦。
走着走着,王小满迟疑了,放缓了脚步。
你这是干啥呢?
管天管地,管不住人家放屁。
人家笑,与你何干?
王小满大脑急速转动,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
王小满父亲是镇党委书记,基因强大加潜移默化,耳濡目染。
王小满停住脚步,竟佩服自己来,她拉拉草帽上的带子,掩饰一下。
看到眼前的小麦,王小满脸上泛起了愁。
她没有干过农活,割麦对他讲,还不如做数学题轻松。
尽管女生分的麦块小些,又和董大树为互助小组。
觉得眼前迎风摆动的麦穗,像在讥笑她。
她想到老师的一句话。
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做咱咋做。
她学着董大树的样子,先用左手手拢了一把麦子,靠在腿上,拿镰刀的手,对准小麦的根部,小麦芒尖尖的,扎王小满的脸,有点痒疼。
镰刀下去,割了几根,又割了几刀,才将一把小麦割完,胡乱洒在在地上,就这样来来***。
眼看董大树快割完了。
自己才割了一小片,王小满有点急了。
手带着手套,***辣的,腰酸背疼,汗眯眼。
王小满首起身来,一只鸟从头顶飞过,太阳发脾气了,大地开始热腾起来。
董大树自幼就跟父母一起到田里, 拔草、翻红芋秧,锄地,学的有模有样。
今天来得早,割麦速度快,眼看就到地的尽头,董大树还有一个绝招,就是奶奶告诉的,割麦不要首腰,一首腰,气就要泄了。
马上就不想干了。
身后的麦子放的整整齐齐,像士兵。
小麦除要用石磙碾外,麦秸用于喂牛、烧锅。
还有一个用手将麦粒摔掉。
麦秸用于盖房子䉈在屋顶防雨,相当瓦的作用。
董大树看到了路边的青草,几镰刀就割完了。
他伸伸胳膊,酸,脸***辣。
衣服汗湿了。
他拿起一只有点瘪掉漆露出铝白光的水壶,扬起头咕咚咕咚牛饮起来。
董大树一口气喝完,晃晃水壶,举起,水壶滴了几滴。
董大树扑通一***坐在地头,靠在一棵白杨树,眯起眼,“啊”!
王小满一声尖叫,董大树连忙起身,见她向自己飞奔而来。
小麦被王小满踏出一片麦浪。
草帽的绳子挂在脖子上摇晃。
王小满气喘吁吁,面色蜡黄来到跟前。
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
用手指向麦地。
然后抓住董大树的手,董大树莫名其妙。
被小手牵着,一种莫名的激动。
董大树被王小满拽得踉踉跄跄。
只见她用手一指,一个灰色的鸟窝。
董大树走近一看,几只刚孵出的麻雀,全身光秃秃、红虾吓在蠕动。
董大树弯腰拿起鸟窝。
王小满吓得面如土灰。
董大树笑着对王小满说。
这是小麻雀。
刚出生,有啥好怕的。
用手晃晃,王小满激灵一下。
看到董大树用手拿,王小满恢复平静。
王小满割的小麦只有一块席大,却累得脸红扑扑,董大树看她的娇柔样子,想起她和自己是一个互助小组,便动了恻隐之心。
“我来帮你割”。
声音不大。
王小满还没开口,董大树弯腰割起来。
王小满长出了一口气,双手交叉一起,欣赏起来。
麦田有些寂静。
董大树割完最后一镰小麦,抬起头,田野上就剩董大树王小满两人,还有天空飞翔的小鸟,灰白的云彩,火炉般的太阳。
董大树从来没干这么多的活,累得腰酸背痛,手被麦秸拉伤,隐隐出血, 董大树用嘴允了。
从地上抓起一撮黄土,按在伤口上。
“你受伤了”声音如黄莺好听“我看看”说着就要抓董大树的手。
董大树本能往后一背。
“把手拿过来。”
董大树乖乖伸出。
王小满一看,裹着泥土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手掌通红通红。
王小满拿出一块手帕,董大树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包上。
董大树急忙要拿掉。
“听话,不能拿掉!”
像母亲下命令一向脾气像驴的董大树竟然温顺。
一块洁白的手帕,绣着几朵猩红的梅花。
董大树闻到一股有淡淡的清香,不知是梅花的香气,还是王小满身上散发的香水味。
空旷的原野,热辣的天气,麦香盈满的大地。
“饿了。”
王小满说。
董大树想起带的鸭蛋,红芋。
鸭蛋递给王小满,自己留下红薯。
好东西不能自己吃。
“我要吃红芋,鸭蛋我都吃腻了”。
看到王小满狼吞虎咽的样子,董大树感到奇怪。
红薯有啥好的,我天天吃。
红芋稀饭,红芋馍,离了红芋不能活。
“没吃饱”王小满抹抹嘴。
“回家也吃不上饭。
爸妈都到县上开会了。
咱到街上吃,我请客。”
董大树点点头,沟坡上草萋萋,羊悠闲的吃草,偶尔发出咩咩几声叫,一头水牛在水中露着头很惬意。
, 闭目养神。
旁边有几株芦苇, 黑色的蝌蚪游来游去。
阳光在水中泛着光波光粼粼。
几只野鸭雨点般的落下水,忽地又扑棱棱飞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