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间百达翡丽发出幽蓝夜光，表盘倒映出集装箱缝隙间渗出的血钻微芒。
十七分钟前，他亲手撬开的第三个货柜里，南非矿场编号与季氏珠宝报关单正安静地躺在防弹玻璃罩中。
"林总，辐射检测仪有反应。
"助理将盖革计数器贴近集装箱，蜂鸣声刺破黑暗。
林霁尘用丝绸方巾裹住手掌，轻轻掀起角落的铅板——成堆的钻石原石在强光手电下泛着诡异的靛蓝色泽。
"让香港实验室的人现在取样。
"他摘下手表扔给助理，表盘背面微型摄像头仍在运转，"告诉老爷子，季家用反应堆辐照改色钻石的证据链，天亮前会出现在金管局主席的早餐桌上。
"头顶甲板突然传来密集脚步声，林霁尘反手关掉手电。
在黑暗全面降临的瞬间，他嗅到海风里飘来的苦橙花香——那是妹妹十六岁调香大赛夺冠的作品，此刻却混杂着血腥与威士忌的泥煤味。
*宴会厅穹顶的水晶灯突然暗了三度。
季临渊松开领带时，发现林星晚遗落的酒红发带正缠在自己腕间。
顾昭端着两杯马提尼斜倚在钢琴边，冰锥般的视线刺向正在调试话筒的季明薇。
"你妹妹的赌债视频，"顾昭将手机推到他面前，屏幕里季明薇在澳门赌场签单的画面泛着青灰，"要不要发给林霁尘当新婚贺礼？
"季临渊晃着酒杯的手腕突然凝滞。
监控画面切换到底舱某个闪烁红点的集装箱，林霁尘裁剪精良的西装下摆正扫过辐射警示标志。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龙舌兰灼烧喉管的痛感让他想起昨夜林星晚咬在肩胛的齿痕。
"你知道林家为什么选今晚动手吗？
"顾昭突然扣住他渗血的手掌，医用酒精味混着古龙水刺入鼻腔，"二十年前的今天，季老爷子用辐照钻石害死了林夫人。
"大提琴声突然撕裂空气，季明薇的独舞开场曲被掐断在最高音。
林星晚踩着满地玻璃碴走进聚光灯下，香槟色裙摆裂帛处露出大腿的玫瑰刺青。
她夺过首席乐手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琴弓划过G弦的瞬间，整个宴会厅的电路发出哀鸣。
"感谢季小姐的成人礼。
"林星晚将琴弓指向监控镜头，仿佛穿透钢板首视底舱的林霁尘，"这份回礼，希望季家喜欢。
"游轮毫无征兆地开始倾斜。
价值连城的香槟塔轰然倒塌，季明薇的樱花粉裙摆被酒液染成血色。
林星晚在人群惊呼中走向旋梯，高跟鞋跟碾碎满地蓝宝石碎片，每一步都精确踏在肖邦的葬礼进行曲节拍上。
*救生艇存放舱的钢门被海风撞出重响，林星晚甩开破碎的高跟鞋。
季临渊的西装外套还残留着辐射探测器的金属余温，他伸手接住她时，腕间发带与脚链在黑暗中发出细碎碰撞。
"你哥哥截获的货轮正在公海交接。
"季临渊用齿尖咬开她后背拉链，冰凉的唇贴在昨夜咬痕，"父亲己经派护卫舰去追了。
"林星晚反手按住他颈动脉，指甲陷入结痂的伤口："真遗憾，那艘船现在应该..."她突然倾身咬住他耳垂，"正载着季氏珠宝三十年来的走私账本，驶向国际刑警的码头。
"游轮发出沉闷的金属扭曲声，季临渊抱着她滚进救生艇的瞬间，底舱传来爆炸的闷响。
防水舱壁缓缓闭合的间隙，林星晚看见林霁尘站在监控室落地窗前，朝她举起两个手指——这是儿时每次帮她打架得胜后约定的暗号。
"你输了三件事。
"她在逐渐升高的水压中掰开季临渊手指，"第一，南非矿场的股权；第二，顾昭手里的赌场录像；第三..."她突然将他推入自动充气的救生艇，自己却向后坠入漫涌的海水，"我要你永远记得此刻的窒息感。
"季临渊撞开安全阀的瞬间，看见林星晚如人鱼般舒展腰肢。
她腕间的钻石手链突然解体，三百颗碎钻在探照灯下织成星网——那是他花了三年时间，从每场并购案中私藏的纯净度最高钻石。
"季临渊！
"顾昭的吼声混着首升机桨叶声劈开海浪，"你父亲中风了！
董事会正在..."救生艇冲出水面的刹那，季临渊摸到内袋里染血的丝绒盒。
昨夜林星晚逼他戴上的钻石脚链，此刻正锁着他的脚踝沉向深海。
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躲在林家花园看见的情形——十岁的林星晚握着碎玻璃，将伪造钻石鉴定书的季家助理逼到喷泉池底。
首升机抛下的绳梯在狂风中摇晃，季临渊望着逐渐平静的海面突然轻笑。
他扯开浸透的衬衫，心口处新鲜纹身的玫瑰正渗出血珠——那朵花蕊里藏着的，是今晨才从林氏保险库取出的，真正掌控江城命脉的密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