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治愈一个人,就得看清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殿外骤然大亮的火光里,她瞥见铜镜中一闪而过的鎏金怀表虚影——那是时空锚点在异世的投影。
指尖抚过银牡丹尖锐的花萼,来自南疆公主的肌肉记忆在苏醒。
子时三刻,暴雨砸碎了琉璃瓦。
玄铁甲胄撞开殿门的刹那,年轻帝王逆光而立,冕旒玉串在阴鸷的眉眼间摇晃,手中握着寒光西射的陌刀,刀刃之上还沾染着尚未干涸的鲜血,正顺着锋利的刀锋缓缓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猩红的血花。
“陛下万安。”
沈昭昭盈盈下拜,绣着蛊纹的袖口滑出一串银铃。
这是原主准备同归于尽的噬心蛊铃,此刻却被她改造成催眠媒介。
楚烬掐住她下巴的力道大到几乎要捏碎沈昭昭的骨头,“浮香公主?
还是该叫你赤蝎?”
他甩出三枚带倒刺的暗器,正是南疆死士的标志,“你们毒杀我皇弟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沈昭昭在剧痛中轻笑。
借着殿外闪电的光亮,她看清男人瞳孔里蜷缩着的那个七岁男孩——正是躲在紫檀衣柜里目睹母亲七窍流血的孩子。
原来这就是导致他成为暴君,逐渐黑化的根本原因。
“陛下错了。”
她突然攥住他握刀的手按向自己肩膀,“贤王殿下中的不是南疆蛊毒,而是...”尾音化作气声,染血的指尖在刀柄画出三个字。
楚烬的暴怒凝固在脸上。
沈昭昭写的正是他母妃闺名——江云柔,一个本该被皇族抹杀的秘密。
陌刀刺入肩膀所带来的生理性疼痛,让沈昭昭的身体止不住的轻颤,使她头上戴的银牡丹突然发出蜂鸣。
在暗卫冲进来前,她迅速起身,靠近了沉浸在悲伤回忆中的楚烬,借着纠缠的姿势将花钗抵上他喉结:“您听见雷声了吗?
钦天监说今夜紫微星要泣血呢。”
系统在沈昭昭耳边发出尖锐爆鸣,“疯了!
宿主你简首是疯子!
你这么做是在寻死!
我们的任务是降低黑化值,你这样激怒男主,只会让他想要你的命!”
疯子?
沈昭昭要做的就是疯子,只有让楚烬感受到自己与他具有同样的偏执人格,只有让他感受她对他的认同感,他才会对自己感兴趣。
这样她才能保住小命。
回过神来的楚烬,抬手用陌刀斩断了她半幅衣袖,却斩不断缠绕腕间的黑色手镯——那手镯上的裂纹正与他母妃遗物上的裂纹如出一辙。
“孤突然不想杀你了,孤要把你做成人彘,到时看看你的嘴里还能吐出些什么东西...”楚烬恶毒的话语被惊雷劈碎。
沈昭昭舔去唇边血渍轻笑着,在男人暴戾的瞳孔里种下第一颗心锚:“陛下寝殿的紫檀衣柜,可有换过新的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