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行

金枝谋 贺以宁 2025-03-07 15:5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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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尘瞥向街角巷口,那里正有穿官靴的人影闪过,是淑妃宫里的侍卫。

他对身旁的侍卫说:“去查查刚刚的醉汉是谁,做事干净些。”

楚璃望着他处理事务的果决,忽然注意到他指腹的薄茧蹭过自己腕间。

她曾用同样的手法,将淬毒的银针刺入皇帝派来监视的宫娥穴道,这个男人,连救人的姿势都带着定北军的狠辣。

“谢将军解围。”

“不过本宫出宫,是想瞧瞧幽州商队新到的货物……将军可要同去?”

萧逸尘望着她眼中暗藏的试探,忽然瞥见她裙摆上沾着的柳絮,唇角极浅地勾了勾,他侧身相让:“臣正好要去城西查些旧物,顺路而己。”

街角传来更夫打卯的声音,楚璃跟着他转过巷口上了马车。

“长公主使短刃的手法,倒是狠辣。”

萧逸尘忽然开口,目光扫过她,“十二年前,那是臣随家父第一次入宫,觐见圣上的时候,有个***跪在白玉阶梯上一下下的磕头,头破血流,眼都不眨一下。”

楚璃的指尖骤然收紧。

抬头时,正撞见他眸中翻涌的暗潮。

“将军认错人了。”

银镯与青玉簪相碰发出清响,“倒是将军披风上的线头,该让针线房重新缝了,飞虎纹的爪子,不该朝着南方。”

萧逸尘望着她转身的背影,忽然轻笑。

披风下的甲胄内侧,确实绣着一只爪子朝北的飞虎,那是镇北军“魂归北疆”的意思。

而她腕间玉镯的转动角度,恰好挡住了他看向她短刃的视线,这个女人,连示弱都带着算计。

朱雀街的风卷起柳絮,忽然听见萧逸尘的侍卫低声道:“将军,我们查到,那醉汉靴底的朱砂印,来自‘宝庆当铺’,正是淑妃兄长名下的产业。”

她望着前方萧逸尘的背影,他正停在“宝庆当铺”门前,指尖划过门楣上的牡丹纹。

唇角勾起冷笑,她知道,这出“英雄救美”的戏码,不过是两人心照不宣的试探,他在查淑妃的爪牙,而她,早己在当铺地窖里,藏好了萧逸尘需要的定北军旧部名册。

青石板路年久失修,马车碾过凸起的石砖时猛地颠簸。

楚璃往前踉跄半步,袖中短刃擦过萧逸尘的甲胄,却在即将相撞的瞬间,被他伸手稳稳扶住腰肢,掌心隔着月白纱裙,触到她腰间软甲的鳞片状纹路“长公主出行,倒比镇西军的斥候更像带兵的。”

萧逸尘指尖在软甲边缘轻轻一按,触感与他甲胄内藏的暗格机关如出一辙,“这‘蝉翼甲’的鳞片,该是用幽州拒马河的冰蚕丝织的吧?”

楚璃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却在低头时看见他披风内衬的飞虎纹,爪子正北,与她软甲上绣的隐线凤凰尾羽,恰好形成“北飞虎、南凤凰”的对峙。

指尖不动声色地扣住他手腕脉门,却发现他的脉搏平稳如钟,沉得住气。

“将军说笑了,本宫不过是胆小。”

她忽然松开手。

对于楚璃的回答,萧逸尘没有追问。

戌初刻的城郊官道浮着薄雾,楚璃的马车在青石板路上碾过积水,车辕突然发出吱呀异响。

翠玉掀开车帘查看,忽见道旁槐树影里蜷着个一个人,肩背浸着血。

“公主,是个重伤的男子。”

翠玉指尖按在男子颈侧,脉搏很微弱,“右肩刀伤见骨,左腰藏着半枚断刀,刀口处有毒残留”楚璃掀开车帘,靴底踩在湿润的泥土上。

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眉骨处有道新结的痂,右眼角下还有道浅红的抓痕,像是被野兽挠的。

他紧攥佩剑的手指节发白,指缝里渗着血,滴在地上的水洼里,惊起几只避雨的蝼蛄。

“先带回宫。”

楚璃用帕子垫着,轻轻掰少年的手指,佩剑上刻着歪歪扭扭的“青砚”二字,“走东侧小路,让暗卫查查附近有没有山匪踪迹。”

马车在长宁宫侧门停下时,少年忽然在昏迷中抓住楚璃手腕,掌心的硬茧蹭过她的袖口一-那是常年握柴刀才会有的粗糙,与萧逸尘掌心的握剑茧子截然不同。

翠玉要掰开他的手,却被楚璃拦住:“不用。”

偏殿里,太医院的王院判掀开男人的衣襟,左肩上的刀伤翻着红肉,伤口边缘不整齐,像是被钝刀砍的:“长公主,这是山间农户所用的砍柴刀所伤,万幸没伤到筋骨,就是失血太多。”

他从药箱里取出金创药,“这人命好遇到殿下相救,再晚半个时辰,怕是要交代在那儿了。”

少年在亥时醒来,睁眼看见楚璃坐在灯前,手里拿着他的佩剑,刀刃上还留着没磨干净的缺口。

他猛地撑起身子,却扯动伤口,疼得倒吸凉气。

“醒了?”楚璃把佩剑放在桌上,声音放得柔和,“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盯着她鬓边的银蝶步摇,眼里闪过警惕:“青砚。”

他摸着腰间的玉佩,指腹蹭过“平安”二字,“我家在幽州山脚,爹娘被仇家杀了,我到家时也被偷袭了,好在我会些武功才能逃出来。”

青砚捧着碗的手突然发抖,粥汤洒在袖口:“你、你是谁?为什么帮我?”“我是长宁宫的女官。”

楚璃故意隐瞒身份,指尖划过他眉骨的痂,“你身手不错,能从仇家刀下逃生,不如留在宫里当侍卫,我这儿缺个会使刀的人,你的仇我替你报。”

青砚望着她眼底的审视,他低头看着腕间被她握过的地方,忽然磕头:“青崖这条命是您给的,今后您让我杀谁,我就杀谁。”

五更天,楚璃站在偏殿门口,看着翠玉给青砚换上浅灰侍卫服,他握着那把长剑,刀刃上多了道新刻的细痕,是楚璃让宫内铁匠师傅重新打的一把。

此后的日子,青砚跟着长宁宫的暗卫学轻功,练刀法,日子一天天的流逝,他的武功增进的很快,教他武功的暗卫不禁开口称赞:“你小子学的倒挺快。”

青砚听到别人夸赞的话,难免有些羞涩:“如果没有兄长你教我,我怎么会有如此进步。”

暗卫听到他那么说,也笑出了声:“你小子福大命大,听说你是被长公主救回来的人。”

‘长公主说到这个称呼,让他有些陌生,救他回来的不是一个女官吗?怎么变成长公主了?这让他心中充满疑惑,他想找到楚璃问清楚。

三个月来,他一首以为身边这位教他练剑、关心他伤势的“女官”,不过是长宁宫某个得脸的女官,却不想这位所谓的‘女官就是这长宁宫的主人,当朝的长公主。

“吱呀”一声,偏殿门被推开。

楚璃抬头时,看见青砚攥着扫帚站在月光里,眉骨的疤在阴影里绷得笔首,像把随时会出鞘的剑。

“进来吧,别站在风口。”

她搁下狼毫,案头摊开的正是一册《女诫》,“今夜该你当值,怎么倒扫起院子了?”青崖跨进门,靴底碾碎片梧桐叶。

他盯着楚璃发髻上簪着的凤钗,他早就该知道的,当今朝堂之上,除了己逝的先皇后,有谁能头戴凤钗?“楚女官……不,公主殿下。”

他喉结滚动,手按在剑柄上,“今日教我轻功的暗卫说,您是嫡长公主……”楚璃放下笔,她对于他发现自己的身份并不感到奇怪,她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发现真相。

“怎么?

觉得被骗了?”

她起身走近,裙摆扫过他僵首的靴尖,“三个月我救你回宫,我若说自己是长公主,你还好待在这宫内?”

青砚想起昏迷中听见的、混着药香的温柔嗓音。

那时他以为是江湖上的好心人,却不知是金枝玉叶的长公主。

“你怕我知道身份后,不肯为你所用?”

他忽然松开剑柄,听见自己的声音里有连他都没察觉的颤抖。

听到他的话,楚璃内心只觉得有些好笑:“你是觉得我想利用你?”

青砚听到他的话,并没有说话,而沉默往往是最好的答案。

楚璃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救下的男人,目光变得犀利:“我长宁宫的暗卫是这整个皇宫内最顶尖的暗卫,他们个个身手不凡,哪个人不比你强?

你是觉得你有什么值得让我利用的吗?”

青砚一时有些语塞,他曾在乡野村建的时候,觉得自己的武功天下第一,没有对手,可被楚璃相救之后,他却发现他的身手甚至打不过长宁宫里的一个普通暗卫。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楚璃的话,“如果你觉得我把你留在这里是为了利用你,那么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是去是留,你自己选。”

不等他回答刚刚的问题,楚璃就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青砚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此时身处高位,烛光映象下,眼神更显犀利,压的他喘不过气。

“我留下。”

说罢,便跪在楚璃脚下,他鬼使神差的说出这句话,他总觉得眼前这位长公主不像外界传闻一样。

“既然要留下,那就起来。”

楚璃的声音中不掺杂一丝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