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名慧悯,慈眉善目,光头锃亮,脖颈间挂着一串黑褐的佛珠,举手投足间尽显沉稳。
他双手合十,朗声道:“诸位施主,此乃上天示警,欲解此灾,需广结善缘。
贫僧所在的灵山寺,供奉着慈悲的菩萨,菩萨普度众生,有求必应。
施主们若诚心供奉香火,修缮菩萨金身,必能获菩萨庇佑,消弭这场即将降临的灾祸。
想那过往,诸多劫难皆是信众虔诚礼佛,方得化解。”
那道士号玄逸,头戴道冠,身着青色道袍,手持拂尘,眼神犀利,一副仙风道骨之态。
他轻咳一声,开口道:“大师所言虽有几分道理,然灾祸之源,实与风水相关。
贯索县地势虽佳,却也暗藏玄机。
依贫道之见,需在县之西方设下法阵,以五行之力,调和阴阳,改变风水格局,如此方能稳固气运,阻挡灾祸。
往昔贫道云游西方,曾以风水之术,救诸多城镇于水火之中。”
话音未落,一个中年男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身着一身略显臃肿的绸缎衣裳,满脸涨得通红,指着和尚与道士大声指责道:“你们二人休要在此妖言惑众,夸大其词!
我在这贯索县生活了大半辈子,年年安稳,岁岁太平。
这地方山清水秀,风调雨顺,怎会无端生出灾祸?
你们不过是想借此骗取钱财罢了!”
这时一位老者赶忙上前,伸手拦住中年男子。
老者身形清瘦,白发苍苍,眼神却透着睿智温和。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友,莫要冲动。
贯索县的确地貌优越,虽比不上国都之类的大城,却也多年来安稳富足。
但世间万物,皆遵循物极必反之道。
没有天灾,却说不定会有人祸啊。
你想,北方流民众多,为求生存,极有可能南下涌入此地;南方又有异教兴起,其教义诡异,难保不会来此蛊惑人心;再者,皇都近来动乱频繁,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些都可能成为贯索县的人祸啊。
我们不可掉以轻心呐。”
在众人争论不休之际,苏青妧心中却猛地一紧。
忽然想到自家兄长常年在北方走商,时常往返于贯索县与北方各地,貌似接触过很多流民,不知他是否知晓一些与流民相关的事,可别真生了人祸。
苏青妧越想越觉此事蹊跷,恨不能立刻寻兄长问个明白。
但此时酒楼内乱作一团,实在无法脱身。
那中年男子听了老者之言,虽心中仍有疑虑,却也不再如方才那般盛气凌人,只是小声嘀咕着:“即便如此,他们所说也未必可信。”
和尚与道士仍在各自阐述着应对灾祸之法,互不相让。
周围众人有的支持和尚礼佛修善,有的赞同道士风水之术。
一时间吵吵嚷嚷,莫衷一是。
众人争论得不可开交之时,忽听酒楼外一阵嘈杂。
有人高喊:“不好啦,城西集市有人闹事!”
众人听闻,纷纷涌至门口观望。
苏青妧趁机回到后堂,差人去寻兄长,又找了个暂时没活计的去城西看看。
待兄长赶至,苏青妧将酒楼内之事告知。
苏青妧的兄长名为苏怀瑾。
他身形挺拔,一袭藏青色布袍简约而不失雅致,听闻此事,沉思片刻后说道:“我在北方走商时,确见流民众多,且听闻有人在暗中煽动,蛊惑流民往南迁徙。
只是不知这与贯索县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