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沉闷的气氛让浅浅心从《我最亲爱的老父亲》,一下子变成了《忐忑》。
但浅浅还是觉得比较幸运的,毕竟冬天穿的厚,哪怕男女混合双打也不会太疼,等会儿再往***上塞两本书,好让它们也物尽其用一下,毕竟书再不用,很快就可以送去新华书店当新书卖了。
“呦,任老师,浅浅放学了?
今儿这么精神,看来是没有挨批呀!”
任浅浅抬头瞅了瞅面前这位抱着三角尺和教案也遮不住肚子的葛三胖,他跟爸爸都是数学组的,他教几何,老爸教数学。
之前竞争高教的时候,三胖子不讲武德,找了他媳妇表妹的爸爸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的大伯,走了教育局主任的关系,明明是浅爸的呼声最高,结果资历和教龄都不及浅爸的三胖子却评上了高级教师。
这让浅爸很是愤怒了一阵子,那段时间,浅爸天天一副林黛玉借酒消愁的样子,只要不工作就整两盅,喝多了就叨叨叨。
气的老妈阴阳怪气的怼他:“局长不是你发小吗?
你找他呀,你这天天黛玉葬花的劲儿是怎么个意思?”
“你懂什么,咱不能随便给人找麻烦,因为这点小事儿就找人家的麻烦,他也不好管下边的人。”
后来,因为班里有个男孩淘气,葛三胖气得抄起活动的凳子板条就抽了人家一顿,把板条都抽折了,学生家长不干了,找到学校闹了一通。
教育局通报批评,还特意去各级中小学宣传了一下“爱的教育”,葛三胖好不容易评上的高教被扒了。
美得任爸喝了好几天小酒,被代女士一顿鸡毛掸子教育才老实。
“葛叔叔好,您这是下课了。
今天学生还听话吧,瞧您这日渐稀疏的头发,学生没少惹您生气吧,我班雷老师说了,这孩子不听话就得教训一顿,教训一顿就老实了。
您呐还是得该打打,该骂骂,要不都对不起这为学生操心的头发。”
“……”浅爸眼眉向上挑了挑,眼角扫了一眼浅浅,哼哼了一声,淡淡开口:“滚犊子,瞎说啥大实话,平时咋教你的,怎么随便没教养。”
浅浅对浅爸吐了吐舌头,没吭声。
呔,这老头,急眼了连自己都骂,惹不起,惹不起!
初三的课比较紧,老爸教的是毕业班,所以课程更加紧张,浅浅和老爸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没有人,应该是都去上课了。
老爸办公室的暖气是滚烫的,老爸放在暖气上的大茶缸子是温热的。
靠着暖气放着一摞摞卷子,座位前的桌子上平铺着一打卷子,很明显老爸是急匆匆的走的,卷子还没有判完。
这熟悉的一幕差点让浅浅破防,还记的以前小的时候,爸爸坐在一边批作业,浅浅坐在另一边写作业,时不时有学生来找浅爸,浅爸总能特细心,特温柔的帮他们解决问题……只是这份温柔……算了,浅浅抬头看了看屋顶,这次回来屋顶应该是能保住的。
想到这,浅浅二五八万的把书包扔在老爸的椅子上,拿起大茶缸子就是一通吨吨吨,呸呸呸,嗯,还是那个劣质茶叶的味儿。
老爸刚要张嘴,浅浅咣当一下把大茶缸子放暖气上,拽起书包就往桌上倒,噼里啪啦掉了一堆东西。
浅浅的本意是,学校只来得及抄作业,还没整理书包,打算回来整理一下书包。
结果……己经皱成粑粑戒子的手绢罩在了老爸敞开的茶罐上,嚼过的己经泛黑的大大泡泡糖黏在己被五马分尸的橡皮上,打开还没有合上的小刀默默在书包底戳了个小洞,后操场捡的灰白的石块咣当一声砸掉了老爸的钢笔盖,文具盒开盖恣意的躺着,没了盖的钢笔尖梳了个大背头,书……“任浅浅!”
“爸……爸!
别激动,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辩解,不是……”还是闭嘴吧,依旧免不了竹笋炒肉,闭嘴还能换来几分怜惜。
“卟……”老爸的气的都用***发声了。
也不知道是屋里暖气比较好,还是气的,老爸一张黑脸,黑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紫,红不溜秋,紫不溜秋……不好意思,串台了……浅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爸,这屁味这么让你陶醉吗?”
这TM嘴贱……“任浅浅,你行,我整不了你哦,等你妈晚上收拾你!”
老爸说完就气哼哼去巡视自习了。
哼,总是这样,就会拿老妈说事儿,这个怕老婆,怕事儿的老爷们,就不能再老婆面前立整儿一回。
浅浅一边愤愤的想,一边在桌子下面的箱子里掏出一个老爸单位发的果光苹果咬了两口。
“嘶……”脱离了嘴的苹果上嵌着一颗牙,带着点血丝,还有点黄。
就在浅浅捂着嘴,皱着眉,仔细地端详这颗黄牙的时候,“报告!”
就这样任浅浅举着一颗镶了牙的苹果,站在午后3点半的阳光下,愣愣的看着这个比她高一头半,头发被午后阳光镶了金边,衣服破噗嗤烂,鼻子下挂着冻干了的红霜,顶着一个熊猫眼站在爸爸桌前的男生,打了一个嗝。
“嗝……”“我找任老师。”
两人同时发声,说的事儿却不在一个频道。
任浅浅一脸懵的瞅着面前这位明显打仗打输了的傻大个,二虎吧唧的把苹果举到他眼前,小声的问了一句:“要不你揉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