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出的青龙集团大厦正在褪色墙皮上微微颤动，第13层某个窗口闪着红光——那是他送过七百二十三次外卖的金融部。
"原来我爸签的是卖身契..."他翻开苏明月藏在应急箱里的档案，泛黄借条上按着血指印。
三年前那笔五十万借款，经西海帮的复利计算，正滚雪球般吞噬着整个家庭。
突然有螺旋桨声撕裂寂静。
林深扑灭应急灯，从瞭望孔窥见三艘快艇正包抄灯塔。
夜视镜下闪着冷光的，是西海帮独有的磷粉纹身。
"姓林的！
"扩音器在海面炸响，"交出赵天佑的扳指，留你全尸！
"冷汗滑进纱布下的伤口，林深摸向腰间别着的消防斧。
投影显示青龙大厦13层正在闪烁，他突然想起每次送餐到那层，前台总摆着盆蔫掉的蝴蝶兰——而苏明月办公室窗台，有同样品种的枯花。
爆炸震落簌簌墙灰，快艇开始用燃烧弹轰击基座。
林深在热浪中翻滚，翡翠投影突然定格在某个保险柜特写。
他瞳孔骤缩，柜门密码锁上贴着外卖订单号：正是他送赵天佑最后一单的编号。
"原来我才是钥匙..."他扯下脖子上的工牌，磁条在投影光束下显出隐藏的数字。
当第七枚燃烧弹炸开时，林深纵身跃入通风井。
海水倒灌的通道里，他看见父亲跪在青龙大厦前的监控截图——照片边缘标注着”人体运毒试验品1247号“。
水下通道连通着废弃防空洞，林深浮出水面时，听见女人高跟鞋敲击水泥地的声响。
唐雪薇斜倚在锈蚀的潜艇舱门上，巴宝莉风衣下露出带血渍的婚纱裙摆。
"惊喜吗？
"她晃了晃平板电脑，画面里陈红鲤正被吊在船坞，"两小时前你的小警察落网了，猜猜西海帮怎么处置叛徒？
"林深挥斧劈碎监控屏，碎玻璃擦过唐雪薇脸颊。
她舔掉血珠轻笑："莽夫救不了任何人，但我们可以做交易。
"染血的美甲点开手机银行界面，"你父亲的债务，我替你还。
"数字在黑暗中泛着幽光：2,347,685.59元。
林深突然想起暴雨夜苏明月那个吻，她睫毛上凝结的血珠也是这般刺目。
"代价？
""当我的狗。
"唐雪薇扯开衣领，锁骨处的翡翠扳指淤青己转为紫黑，"西海帮的獠牙，青龙集团的利爪——你要学会在怪物堆里觅食。
"防空洞突然剧烈震动，海水裹着柴油味涌入。
陈红鲤的吼声从通风管传来："快走！
他们在注水！
"伴随而来的是骨骼碎裂的闷响与日式肋差的寒光。
唐雪薇突然将林深推进潜艇舱。
闸门落锁的瞬间，他看见她掏出微型起爆器："记住，现在你欠我两条命。
"剧烈爆炸掀起水墙，将潜艇冲向深海漩涡。
舱内显示屏突然亮起，青龙集团会议录像自动播放。
林深看见父亲被注射药剂的画面——那管紫色溶液，正是苏明月抢救母亲时用过的特效药。
原来从始至终，这场猎杀游戏的诱饵都是他自己。
潜艇撞进海底隧道时，林深在震荡中撞开暗格。
成捆的现金与钻石旁，躺着部老式诺基亚。
最后一条短信停留在三年前：”天佑，若我遇害，杀林永昌者必是...“未显示的发件人号码让林深如坠冰窟——那正是母亲入院当天接到的未知来电。
海底突然传来钢索绞动声，八爪鱼般的机械臂穿透舱体，荧光屏映出苏明月冰冷的脸。
"别动。
"她手中的神经***对准林深心脏，"你体内的NTX病毒正在吞噬海马体，下次发病会忘记最珍视的人。
"林深突然发难，过载的神经反应让他快成残影。
手术刀擦着苏明月耳钉钉入舱壁时，他嗅到她发间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和暴雨夜仓库里一模一样。
"你早就认识我父亲！
""不止。
"苏明月突然扯开衣领，肩头狰狞的弹孔与父亲档案照片完全吻合，"三年前那场手术，他偷换了我的器官移植名单。
"警报声骤然炸响，潜艇被机械臂拖向发光的水下建筑。
林深看清穹顶标志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那是母亲病历上的罕见病研究LOGO，此刻正悬浮在东海深渊。
"欢迎来到真正的青龙集团。
"苏明月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令堂的主治医师，向您问好。
"透明舱室外游过变异虎鲨，其鳍部竟嵌着人类指骨。
林深在反光中看见自己瞳孔己完全转为琥珀色，而苏明月白大褂内衬上，绣着西海帮的黑龙图腾。
"选吧。
"她将遥控器抛来，"按下引爆器让唐雪薇尸骨无存，或者亲眼看着陈红鲤被喂鲨鱼。
"林深突然笑了。
他回忆起送外卖时记下的每栋建筑结构，指尖在按键上轻敲摩尔斯电码——顶壁突然炸开缺口，陈红鲤拽着唐雪薇跃入舱内，警用腰带正缠着青龙帮主的脖子。
"小看送餐员的下场。
"林深拧断帮主手腕夺过控制器，"我可是记住所有后厨暗道的人。
"整座海底基地开始倾斜，苏明月在警报中褪去白大褂，露出西海帮高级干部的刺青。
西个女人的厮杀在红色警报中展开，林深却冲向主控室。
当他将翡翠警徽插入终端时，所有显示屏同时亮起——母亲正躺在手术室，而主刀医生掀开口罩，赫然是二十年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