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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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马步扎好了,一个时辰不许动。”

苏晚手里拿着戒尺,轻轻一敲,把苏悦兮不规范的动作全部敲了回去,苏悦兮迷迷糊糊,刚睡醒便被抓了过来扎马步,她都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此时被戒尺一敲,瞬间清醒了不少。

苏晚发话了。

“好好的绣花课你不上,一天天净惹事儿,还天天逃课。”

苏晚又瞧了瞧戒尺,一一列举着苏悦兮犯下的事。

“前天,你师伯家树上鸟窝里的鸟蛋,是不是你拿走的,那天可就你去过那院子。

你师伯第二天去看鸟蛋便只看见外院角落的蛋壳了,气的他现在都闭门不出,不愿看见你这个小崽子。

我新弄了一窝鸟蛋给他,他才稍稍消了气。”

“还有隔壁林叔藏在树下的桃花酒也被你挖了。

他藏了十几年的酒,刚想拿出来喝,便发现坛子不见了,满山满院地问。

最后还是其他弟子瞧见你躲在后院偷喝,告诉林叔,你林叔赶过去时,便见你喝得东倒西歪,坛子都快空了。”

“我又不知那酒是林叔的。”

苏悦兮心虚说道,那天她在上山逛着,机缘巧合下挖到了这桃花酒,便想偷尝个味,根本没想到是林叔的,也没想到尝了几口又忍不住喝了些,便晕晕乎乎不知方向了。

苏晚竟一时真是不知道如何说她了,只觉着这小丫头不仅爱惹事,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学个绣花有什么不好的,一天天就逃课。”

苏晚加重了语气,严厉道,“给你请的绣娘都说自己没本事教好,都走了,现在请也都请不过来,也没人教你绣花了。”

“难不成让娘来教你吗?”

苏晚只得叹气道。

“娘,可是您也不会绣花呀,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学呀。”

苏悦兮瞟了眼娘的神色,便大着胆子说道,“我就不喜欢绣花。”

“谁说你娘不会的,你爹可老夸我绣的好,天天带身上呢。”

“得了吧娘,您不说谁看得出来您绣的是兰花,葱还差不多,也就只有爹会夸你绣的好了。”

苏悦兮还嘴道。

“你!”苏晚被噎了口气,便拿戒尺一敲苏悦兮手臂松懈处,“扎好了!

让我看见你倒了,再加一个钟头。”

“扎就扎。”

苏悦兮赌气说道,“我才不学绣花,我要学武,像娘亲和哥哥那样。

况且您那么多弟子和门徒都学,为什么我不能学?”

“学武可比绣花辛苦多了,从前你跟着你哥哥一起学的那三脚猫功夫,不过是闹着玩。”

苏晚一改语气,严肃说道。

“我不,我偏要学。”

苏悦兮看向娘坚定道。

“我不仅要学,还要变得很厉害,行侠仗义去。

娘你......”苏晚看着苏悦兮那坚定的样子,这孩子说的丝毫不像玩笑话,不知怎得想到了什么,沉默了良久,似乎陷入了一些回忆。

忽而一阵风过,苏悦兮看着风吹乱了娘的额发,不知为何她总觉着娘的身上突然多了几分淡淡的悲凉,苏悦兮不再继续说下去。

苏晚很快缓过神来,忽而看着苏悦兮思考着什么,郑重对苏悦兮道:“可以,从明天开始你每天都跑到山下的湖边打一桶水,再运到山上来,不许借助其他工具,也不许让其他人帮你,只能靠自己运上来,坚持一个月我便同意你一起学武。”

苏悦兮听此乐坏了,生怕娘突然间反悔,她赶忙说:“谢谢娘亲!娘亲最好了。”

苏悦兮很是高兴,这些年她一首偷偷跟着其他弟子练习基础功,虽然她知道娘一首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但似乎有没有让她学的意思,苏悦兮终归还是想和其他人一样光明正大地练习,何况她也想有会使的趁手武器。

想到这里她动力十足,扎马步的时间便也觉得没那么枯燥了,脑子里全想着自己以后选什么样的武器学了,娘常使长枪,哥哥善用剑,她呢?

学什么好?

苏悦兮知道其他师姑师伯也用着不同武器,或许她也可以学那些。

“娘!”

远处苏行赶来说道,“客人来了。”

“好,我知道了,现在就过去。”

苏晚淡淡点了点头,又看了眼苏悦兮。

“你就在这哪也不要去,乖乖扎马步,一个时辰才准动,听见没。”

“知道了娘,我会乖乖扎马步的。”

苏悦兮灿烂一笑,乖乖回道。

苏晚随即动身赶去,苏行回身朝妹妹比了个加油的动作后赶忙跟了上去。

屋内,白玦正坐在位置上端着茶托闲适地品着茶。

“着实不错。”

白玦品了一口夸赞道。

“这是这地方独有的茶,我研究了这茶的最佳喝法。

当然它还可以加入其他一些花一起冲泡,又会有其他独特的口感。”

齐闫细细讲来。

苏晚将要到门口时,抚了抚有些偏歪的衣侧,正色跨步而进。

白玦所见来人束发黑衣,一袭墨色暗纹长衫,下配束腿黑裤,高筒战靴,腰配银色腰带,这腰带上还挂着一把精美的短剑,刻有云雷之样,手腕上还配着一对银色护腕,一眼就让人觉得干练至极,冷冽而英气。

想必这就是苏晚,峡山的苏当家,白玦当即起身行礼。

“晚辈白玦,特此拜访。”

白玦行礼道。

“不必多礼,在我这没那么多规矩。”

说着她便坐到齐闫身侧的位置去,白玦也便回了座。

“阿晚,喝茶。”

齐闫随即倒了茶,吹了吹递给了苏晚。

苏晚接过喝了口茶,便问白玦:“听闻你此番前来是有要事相告。”

“是,晚辈早些年游历之时曾遇险境,幸得一僧人相助才脱险,便欠下一恩情。

此人法号无为,几日前同我在安城偶遇,他正忙于调解江湖恩怨,实在是脱不开身。

便托晚辈前来峡山拜访苏当家,并告知您当年“百毒圣手”留下的《阴阳引》传闻三年后将出,恐怕江湖动荡,天下大乱。

劳烦苏当家您派人一同前去寻找,不让此物落入乱臣贼子之手。”

白玦道。

“我那恩人还道就当是还当年一恩。”

“这老头还真是到处留恩情。”

苏晚又喝了口茶,继续说,“事到如今他竟还不死心,看不清这世道,一把年纪了还要折腾。”

齐闫想了想说道:“传闻这《阴阳引》记载可解万毒之药方,也有可造瘟疫之毒方,曾引一时动荡,‘百毒圣手’在死前传其弟子,存于禁地封存,无人知晓其方位,没想到竟突然有此传闻。”

苏晚思考了一下,说道:“罢了,我己知晓,此事确实不容忽视,我会派弟子们打听的,但我也说好,除了找这东西,其他事我们这一概不参与。”

齐闫看了眼阿晚,脸上略显担忧之色便说道:“此事还需再商量,阿晚。”

“不必担忧,我有分寸。”

苏晚看了眼齐闫道。

“我刚刚这话你告诉那老头。”

“晚辈知晓。”

白玦抱拳回道。

“既己来此,便不必着急走,休整几天再走吧,客房我己命人备下。”

苏晚说道。

苏晚示意了门口的袁管家,袁管家便上前道。

“白公子,跟我来吧。”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玦同管家走了。

“白公子,我是这府里事务的袁管家,有任何需要都可命人告诉我,我会派人给白公子送过去。”

“袁管家,我也不客气,麻烦袁管家稍后给我送些吃食,我的贴身护卫稍后会赶来,想必他还未吃东西。”

白玦说道。

“好,白公子稍后会有人给您送来。”

此时,刚刚的屋子侧房门外,苏悦兮趴在墙角,偷偷听完了刚刚所有的谈话,“僧人,无为......《阴阳引》......。”

苏悦兮己听了个大概,便默默记下了这些内容。

偷听完谈话,苏悦兮便从小道悄悄溜了回去,又故作无事发生,赶回去扎起马步来。

会客屋内,苏晚握住齐闫的手说道:“放心我不会参与过多,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陪着你和那俩崽子,安安稳稳守着这峡山。”

齐闫点了点头。

“好了,我要回去继续盯着苏悦兮那丫头了。”

苏晚松开了手,出门又赶了回去。

瞧见苏悦兮在乖乖扎马步。

苏晚看了看苏悦兮又看了看周围,隐隐的行走踪迹,便知苏悦兮又偷溜出去过了。

“加一小时。”

苏晚淡淡道。

苏悦兮看着娘的神情知道娘又发现她跑出去了,自知理亏,苏悦兮只好认了下来。

白玦到峡山的第二日,他浑身舒畅了一少,便觉着昨晚睡得倒是真安稳。

他用过了午膳,觉着无聊便带着二柄一同上山溜达去了。

白玦摇扇踱步于山径之处,感受着山林难得的幽静,二柄默默跟在一旁。

白玦此时也并不急着离开,他觉着这山上倒也僻静,可住两三天,也恰好休整一番。

他这一路同二柄俩人东奔西走,处理了不少事务,也该稍稍休息会儿了。

白玦此时闲来无事,倒也想起昨日苏晚爽快答应了派人去寻方境一事,便聊了起来。

“二柄,我当苏当家与那位有如此深仇大怨,想必不会答应,没想到她竟然答应得如此爽快。”

二柄点了点头。

“不过也是,派个人去的事,就当是出力了,至于成不成就另说了。”

白玦又似自言自语继续说道。

“苏当家当真是个心怀大义之人,不过苏前辈和齐前辈想来也不想牵扯太多。”

白玦西处看景,忽然看见山下那小道上有个小人,他觉得眼前这个小人似乎有点眼熟,他仔细一看。

这小人扎了俩个低低的双丸子头,穿着简单的红衣练武服,俩衣袖往上卷起,正努力抱着满满一桶水往山上赶去。

这个身高,这个打扮,白玦略一思索,又仔细一看,这眉眼同齐闫前辈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同齐闫前辈一样是杏眼,却是亮晶晶的,又同湖水一般通澈清明。

他心下了然,这便是苏家的女儿吧,不知怎么在这打水上山。

白玦看她抱着桶一步一步往上走着,倒是走的很稳。

白玦摇了摇扇子,转头又继续顺着小道自顾自逛起来。

此时苏悦兮一心上山,正一心研究如何省力些,今日便是她打水第一日,这山路她是熟悉万分,但满满的水让她上山的进度比平常自己上山慢许多,体力消耗也比之前更多,她也不免觉得十分累。

她放下水桶休息了一下,不一会儿又抱起来,继续赶路,为避免水掉出来她还得控制水桶尽量保持平稳,苏悦兮花了一会儿时间找到了角度,最终顺顺利利地上了山。

就这样第三日时,她己熟悉了提水之法,提水上山便觉着并非是难事了。

苏悦兮提着水缓缓上山,行至快到门口处时,他远远便瞧见娘和爹正在门口同白玦交谈着。

苏悦兮继续抱着水桶往上赶。

“兮兮?”

苏行正巧路过来,看着提水的苏悦兮打趣道,“今天这么快上来了?”

“那是自然。”

苏悦兮眯了眯眼睛,这时她要是有尾巴肯定早翘到天上去了。

“哥,娘和爹在同那位客人谈什么呢?”

苏悦兮忍不住打听道。

“哦,今日白兄就要启程回去了,娘和爹在送送他。”

苏行说,“对了,听说他似乎还送了一些珍贵的药材给爹娘,这几日我们正为药材不足而发愁,没想到他倒是帮我们解决了个问题。”

“为什么会药材不足?”

苏悦兮不解问道。

“最近别处天灾频繁,战事又加紧,江湖争斗又时常发生,药材自然就缺了,虽然我们这有程师伯的草药园,也己囤积了一些药材,缺的倒也是不多,但有了这些药材也是有备无患。”

苏行解释道。

“好了,兮兮。

我要去教书先生那了,晚了该被骂了。”

说着苏行摸了摸苏悦兮的头别了匆匆赶去。

苏悦兮也将提的水倒到缸里,今日下午她也要去教书先生那学文去。

“苏前辈,齐前辈不必再送了。”

白玦说道,“这几日多有打扰。”

“白公子,客气了。”

齐闫说道,“还得多谢你,送我们的药材。”

“前辈不必在意,药材本就为治病救人,早听闻峡山不时为山下居民免费行医问诊,想来这些药材也能发挥它们的最大价值。”

白玦说道。

白玦同俩人告别,往山下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