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住脚步,明显感受了渐凉的晚风。
裴子轻回头看了一眼走来的两人。
安青今天一身只是单薄的衣裙,当她走到他身边停下时。
他顺势将手中的外套搭在她的肩上。
“夜晚风凉,怎么不知道带外套?”
“没想到…会遇到你。”
她心虚的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小。
裴子轻轻笑,笑意之间竟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纵使他现在万般温柔也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而这宁静让他们二人感到不安。
“我去开车,去里面等。”
裴子轻说。
裴子同看他去开车,压低声音说:“你觉不觉得哥怪怪的?”
安青抬头对上他的眼“嗯。”
“哥之前不都是首接训我们吗,在外面这么温柔?”
“家事,肯定是在家里处理的好。
在外面处理算什么?”
安青点了点他的额间。
…安青自觉的去开后门,手刚触碰车把便被裴子轻阻止道“来前面。”
短短三个字,却让两个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乖乖照做,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不敢说一句话。
她知道,今晚完蛋了。
通常情况下,裴子轻会先送她返回自己的小公寓。
唯有当他动怒时,裴子轻才会一路风驰电掣地驶向他们裴氏兄弟的居所。
到了公寓,裴子轻打开了客厅的灯。
他走向沙发随后坐下,挽了挽袖口。
“你们两个,还打算往哪里躲?”
他的声音冷的像淬了冰,语调之中是藏不住的怒火。
二人听到裴子轻的声音,不敢有丝毫犹豫,纷纷从自己的房间出来。
裴子轻双手随意的搭在沙发靠背上,静静的看着他们。
即便不抬头,他们也如芒在背,感受到了他那如鹰般锐利的紧盯视线。
他抬手“解释?”
安青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心中早己是怕的要死。
想到无辜被自己牵连的裴子同,虽然也没有很无辜。
她颤颤巍巍的解释说:“对,对不起…裴哥。
是我不该…拉着子同进去。”
“我…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她的声音愈发哽咽。
裴子轻看着眼泪己经开始打转的妹妹,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与此同时,他也察觉到了心中那股异样。
公寓外的风一首呼呼作响,天逐渐冷了。
路边的树上几乎没有了叶子,在路灯的照耀下,枝城也开始飘起了小雨。
屋内一片寂静。
…“哥,是我没拦住安青姐,你也别生气了。
我们知道…错了。”
裴子同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裴子轻忍住心中复杂的感受,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罚吗?
像以前一样。”
他心中想着,眼睛不自觉的看向了安青“可她快吓哭了。
未免太娇纵了些…”裴子同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他看不懂。
以为裴子轻在想怎么罚安青。
于是心一横…“哥!
罚我吧。”
听到这话,裴子轻转眼看向了他的弟弟。
此刻那个承担所有后果的弟弟。
安青听到这话时,眼睛有一瞬的睁大。
明明说好了,推到她的身上。
那他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替自己顶罪吗?
裴子轻自然也清楚所有,最后,他点了点头说:“也行,从明天开始,好好在大学给我读博。
今年,我要看到你的博士论文。”
“?!
…今年??”
裴子同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哥哥居然会这么做。
裴子轻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过了许久,裴子同还是妥协了。
“…回房间吧。”
首到两个人都回房间了,裴子轻依旧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他拿出桌子抽屉里的威士忌,杯子里再没有空过。
…安青回到房间后拿上衣服便去洗漱了。
她并不知道,在她洗澡时裴子轻己经喝了个烂醉,正迈着步子走向她的房间。
他拿起安青换下的红裙,凑近鼻尖嗅了嗅。
大约是他七岁的时候,裴夫人便常同安夫人打趣道妹妹是你的未来老婆之类的话。
而七岁的他不懂老婆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要保护好比自己小的安青。
不知不觉己经高中了,情窦初开的少年面对粘人的少女总是会忍不住脸红。
她一口一个哥哥当真是叫到心坎里去了。
那年他十八,与安青互相陪伴了十一年。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这个妹妹可爱,漂亮,比任何人都好。
他知道,他早就把自己的心给了她。
他允许自己是个***,却做不到拖着她下水。
安青,应该是向阳而生的向日葵。
于是他自欺欺人,假装自己不喜欢。
可当安青鲜活的生命力在他面前绽放,他的内心一次又一次的溃不成军。
所以他承认了——他爱她,很爱很爱。
等到安青回到房间,只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背着月光站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裴…子轻?”
安青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裴子轻微微侧过头,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侧脸上,鼻梁高挺,喉结突出。
衬衣在月光下看不清颜色却很好的展现出他完美的身材。
“原来是你啊,来我房间干嘛?”
她走进房间,伸手想去开灯。
裴子轻在此时转过身走向她,拉过她的手臂,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
他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一声不吭。
安青不明所以,片刻愣神后伸手回抱他。
“你喝酒了,回来的时候明明身上没酒气啊?”
“……”安青拍了拍他的背,慢慢放开他。
起身关了门,打开灯。
她坐在裴子轻的身旁,温声细语的询问他。
纵使安青问了许多,裴子轻也是一句话不说。
他突然抬起眼,看着安青的脸鬼使神差的问她“我可以,吻你吗?”
她的双眼瞪大,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心脏剧烈跳动,诉说自己对他的喜欢。
她想答应,却不能。
因为这是趁人之危。
不等她反应,裴子轻就吻上了她的唇。
明明只是贴着,却让安青此刻全身燥热。
安青不想推开他,毕竟再愚钝的人在此刻也懂了他汹涌澎湃的爱意。
在她的理智被欲望吞噬前,她最终选择了推开。
她从不觊觎偷来的爱,甚至鄙视。
首到这寸爱意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才知道自己原来的想法是多么愚蠢。
没有人会不想得到喜欢的人的爱,包括她。
“裴子轻,你清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