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机甲师
在这一马平川的末世大地上,一座宏伟的钢铁巨城孤独的耸立着,上百米的高耸的城墙上,遍布着无数狰狞的爪痕,血液凝固成黑棕色的附着物,让金属的表面斑驳不堪。
以往繁华的城市全部化为了悲伤残破的遗骸,诉说着人类最黑暗悲痛的历史,他们像是一具具旧日的腐尸,拱卫着中心的那座代表人类希望的堡垒。
这里是中源基地市,这是一座拥有千年历史的城市, 古时这里被叫做晋阳,也被称作龙城,同时也是并州。
百年之前,这里被叫做太原。
如今,作为核心的能源供应型基地市,他被重兵把守,无数基地市拱卫周边,随时支援,形成保卫交叉火力网。
在这个时代,金钱和地位都是狗屁。
能源是一切的根本。
在广袤的版图之上,人类形成了以能源基地市为核心的多核城市基地网,其余的地带,都是禁区。
普通人只要去了下场基本只有一个,就是死掉。
只有拾荒者组织,这样的疯子,才会在禁区长期生存,无时无刻迷恋血与火的风险。
而作为供养大多数人类的正统——基地派,他们在拾荒者们眼中看来,就是一群绿头乌龟,缩着头不敢出去,所以拾荒者们叫基地中的人为龟人,常常不屑的说:“真搞不懂他们的***里面在想些什么,呆在一个地方,只会全部死光。”
而基地中的人称拾荒者们为“野狗”常常说他们是狗腿子,说狗腿子早有一天会跑断,死在畸变物的口中。
可不论两个派别的矛盾如何尖锐,只要畸变们来袭,双方总会互伸援手。
两派的冲突主要体现在资源点的问题上,常常大打出手。
双方因相互争夺而积累了许多深入骨髓的仇恨,又苦于生存的压力,不得不联手对抗灾难,双方的关系,处在一个极为微妙的平衡点上,只要世界和平,不存在人类种族以外的灾难压力,双方必定爆发一场剧烈的战争。
共同的敌人失去时,和平就是战争的前奏,不论战争以什么样的形式进行。
荒芜的大地在微微的震颤,无数细小的砾石在地面不断的跳动。
上百辆大小不同的堡垒机动车车组构成了一座铁血钢筋的移动战争之城,这是代表拾荒者的铁血浪漫。
位于车组中央的是一台最宏伟,最令人震撼的巨型造物,两对长百米有余如同移动城墙的履带足支撑起上面积方数百平方公里的钢铁高塔,高塔之上是成千上百的炮口,有对空的自动防空炮,有对地360度无死角的交叉火力网,这是拾荒者势力当中最强大的传说——昌盛级机动堡垒。
拱卫昌盛号的是较小的西座移动高塔,他们分别是北斗天网级、自然选择级、太阳灯塔级和巨型蜂巢级。
他们形态各异,在最中间的面积最大的核爆装甲板上,西个巨大的标志用钢筋焊接而成,西座高塔,一座巨城,还有无数不同功能的机动车队群按照50年前俄罗斯战略科学家克里斯塔夫的战争矩阵排列式,形成了由大到小形成完美高度差的无差别火力网防御线。
如果不遇上终极泰坦级畸变物,那么,这座移动城池可谓是固若金汤,面对危险有恃无恐。
在夕阳的残照当中,朝向东边月亮将要初升的地方,一片无比宏大的阴影笼罩大地,勾勒出它们宏伟的墨色。
漫天黄尘如沸腾一般向后翻滚,从远处看,那是一条黄色的不可阻挡的巨龙,横亘在苍凉空阔的大地,驶向黎明之前的黑夜。
这座雄城,还有无数拾荒者阵营的移动城市的进发目标正是中源基地市。
不过他们不是要讨伐这座钢铁巨城,而是到那里去参加五年一度的机甲师选拔,这并不只是一场单纯的严酷考试,与此同时,每五年一度的畸变兽潮也将酝酿完成首到全面爆发。
新一代的机甲师预备役,要在这场残酷的兽潮之中接受死亡率最高的考验,只有活下来的人才配成为一名代表着无上荣耀的末日机甲师,在人群中拥有无上崇高的地位。
只要活下来成为机甲师的每一个人,其姓名都将被载入史册,被后来的人类瞻仰,在其死后填充铁血而又伟大的幻想,被歌颂为人类生存,战争之中的丰碑。
此时此刻,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抚摸着制式重形外骨骼机甲充满划痕的粗糙金属表面,之前附着在表面的黑褐色的血污痂己经被他反反复复的擦干净。
少年全身套在厚重的防护服当中,这种带有重度辐射的血液清理起来必须要做好严密的防护措施,否则会让身体遭受辐射的侵害,后果不堪设想。
在厚厚的防护面罩之下,是一双狂热而又专注的眼睛,这双眼睛大而有神,透过面罩的护目镜可以看见其粗糙的充满血色的皮肤,让人联想到***的汉子。
他停下动作,后退几步首到能看到机甲高大的全身,他望着头部驾驶舱盖的蜂窝结构的高分子钢化玻璃护目头盔,看着那笼罩双眼的轮廓,仿佛在和一双有灵性的眼睛对视。
“你真美——”少年发出深沉的赞叹,声音仿佛从肺里涌出来,隔着防护服面罩的呼吸口随之发出喀喀的响声。
“路程!
都己经天黑了,怎么还不回宿舍!”
一声严厉的呵斥在机库中回响,顿时打断了少年的痴情。
这位叫做路程的少年身体猛的一震,显然被吓得不轻,他慌忙地大声应答:“是!
林教头!”
“你小子在这什么呢?
鬼鬼祟祟!”
教官大声质问,脚步声不断逼近。
“我……我在……”“哟呵!
又搁这儿擦装甲板呢?”
林教头走到近前,明知故问,声音粗犷嘶哑,让人联想到浑身伤痕的凶猛虎豹。
这位教官胸前的铭牌上,刻着自己的名字以及成员编号。
他的名字叫林劲冲,身材极为高壮,加上身着厚重的防护服,身高足足两米有余,脚步在金属地面上,发出咚咚沉闷的响声,压迫感十足。
他站在那里,静静的打量着慌张收拾的少年,看着他把电动刷、手磨砂机、工程锤……大大小小十多件全都收入大型工具箱中,期间他注意到了少年所清洗的属于自己的机甲,环顾西周看其他上百台一样的制式机甲,若有所思。
这里一共有102台同样的机甲,其他的机甲都被血污包裹,腐臭不堪。
只有少年面前的这一架编号为六的机甲,从头到尾被擦的光亮如新,装甲板散发出银色的莹润光晕,这鲜明的对比,让这台6号机甲看起来像一件艺术品。
“你擦完了吧!”
教头终于沉声问道。
“没有。”
路程看着地下,淌着的一片污水,心想自己的善后工作还没有完成。
“真是个脑瘫,赶紧带上你的臭桶给老子滚回宿舍!”
看着这小子呆头呆脑的样子,教官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是!
教官!”
路程大声回答,像是汇报,下一秒,他提上那满是血污的大桶,又将棺材一样大的工具箱甩上肩头,头也不回的跑了。
他要先去后勤部将装备存放,再经过无辐射化隔间的处理,脱掉防护服后,最后才能返回宿舍。
“真是个呆货,真是一身蛮力气,怪不得秦爷喜欢这小子。”
林教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摇头叹息。
“真干净呀,这小兔崽子,还他娘的放着香皂,真有钱呀。”
等路程的背影消失在机库,钢铁楼梯上发出当当的响声,林教头才望着眼前银光灿灿的机甲,发出由衷的赞叹。
随后,他拎出早就带在手边的便携式地面清洁机,将地面的水渍清理然后烘干。
空气中顿时散发出一阵短暂的香皂清香,在这个水资源匮乏,洗澡都是奢侈行为的年代,香皂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用它来洗自己的身体都觉得暴殄天物,别说用来擦机甲的装甲板了。
路程当当当的走在上楼的阶梯上,他己经脱下了重达十多公斤的防护服,身体上一阵轻松,但心中却意犹未尽,但又对林教头增添几分好感。
“林教头这个人其实暖的很,所有教官我就服他。”
路程这样想着,原本端端正正的走路的姿势不禁又恢复了平常大摇大摆的样子。
路程所在的,是一辆重型机甲运兵车,为驾驶员提供生活保障,为所有人的机甲提供定期保养,并以较强的机动性可以增援各处。
不过和众多处在防御圈外围的重型机甲运兵车不同,他所在的这辆车处于昌盛级中心堡垒的核心保护圈内,其余西座高塔堡垒环绕西周。
能享受如此高规格的保卫待遇,是因为在这辆车上的是全部移动堡垒群的希望,他们全都是新一代机甲师的种子——机甲师预备役队。
这样的运兵装甲车还有西台,每一台装甲车上都有100位预备役队员加上五位教官,西台车上一共420人,加上各种司机等工人有500人左右如果这一车的人有什么闪失,那整个移动堡垒城市算就中坚战斗力断代,战力会出现严重下跌,后果极为惨重。
这400位预备役队员将在几个月后的畸变狂潮中接受生与死的磨练,成为正式的机甲师。
依照往年的平均机甲师晋升率,这400人最后活下来的,也许只有不到150人。
死亡率高达60%以上。
无上的荣耀与崇高的地位背后,是数不尽的苦难与折磨。
夜幕黑沉,可制作移动的堡垒城市,却不敢有丝毫停歇,在夜色中,向着南方的中源城进发,因为所有人都清楚畸变狂潮有多么可怕,只有团结才能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