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羡羊
来来来，今日的菜人，可比昨日好得多！”
集市上，人头攒动，最中央的台子上，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卖力地叫喊着。
他两只手中都攥着很粗的铁链，两端牵着两个看上去刚刚及笄的女子。
锁链紧紧勒住她们的脖颈，细嫩白皙的皮肤己经被磨出血来，随着她们的挣扎，慢慢往破烂不堪的衣服下流淌去。
两位姑娘因为被布条封了嘴，只能发出一些呜咽的声音。
其中一个年纪看着稍小些的粉衣女子，止不住地开始颤抖着，双眼猩红，泪流满面。
倒是另外一个白衣女子，挣扎几下过后，开始谨慎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或许是这样的好货在这个市场太少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
众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朝着台上扑去。
大家都在小声议论着，但言语中并不是对女色的迷恋，而是对口腹之欲的渴望。
“都来看都来瞧哎！
这种品质的菜人没几个人见过吧！
今儿我齐大头可够意思了？”
说着他洋洋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别卖关子了，快说，几钱银子？”
人群中有个衣着稍微整齐些的男人率先开口了。
齐大头嘿嘿两声，故作神秘，俯身说道：“再等等，城中大户还没来呢！”
话音刚落，就见远处有十多个仆从开始赶人，阵仗不小，不多时就给身后的轿子让出一条道来。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老者从轿子上慢悠悠地走下来。
他上前两步，看了一眼台子上的女子，便干脆利落地转身准备上轿。
“哎哎！
刘总管，您先别走啊！
今儿的货您难道还不满意？”
齐大头着急地跳下台子，急吼吼地朝老者喊道。
刘总管停下脚步，瞥了一眼他，“你这崽子，大老远的把我从青掖王府叫来，就为了这两不入流的货色？”
“别介，您好好看看，她们可是难得一遇的不羡羊，只需百贯就行！”
“百贯？
你在说笑？”
刘总管满脸不屑，说罢再次上轿。
“别别，那就两个八十贯即可！！
平日里，这个质素的，两条腿和胳膊都值这个价了！”
齐大头想到最近实在困难，没有办法，看着唯一一位出得起这个价钱的大户马上就要走，只好败下阵来妥协。
刘总管右手一挥，“带回去！”
就这样，两个姑娘便跟着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路上，看守的仆从虎视眈眈地盯着白衣女子，那眼神里多了一些欲望。
白衣女子似乎看到情况不对，开始恶狠狠地回瞪起眼前危险的男人。
仆从不好发作，便呸了一声，转过身嘟囔起来：“等回去你们就被做成美味佳肴了，还不想便宜我？
那等下可别怪我叮嘱厨房放血放慢些罢！”
过了许久，马车从一开始的平稳到颠簸，再到晃荡，等停下来时，两女子看似己经晕乎起来。
仆从完全不给她们喘息的机会，拽着两人身上的铁链就拖了进去。
年纪稍小的呜咽着，眼睛都哭肿了。
青掖王府十分安静，偶尔出现的几个仆人脚步都极轻，就像鬼魅一般，好似生怕惊动了什么人。
府中景色虽然很雅致，但到处都弥漫出一股血腥味，忽远忽近，但又缥缈虚无。
刘总管看着两人被押进柴房后，让人掏出她们口里的布，解开身上的绳子和铁链。
随即悠悠地问了一句：“都叫什么名儿啊？”
粉衣女子诚惶诚恐地回答：“我，我叫谢言颜。”
“那你呢？”
刘总管看了一眼另外一个接着问道。
“我叫杨昭。”
白衣女子语气坚定地回答。
“那行，明日王爷会宴请多位好友，你俩应该够用。
明日过后，我会叫人多给你们烧点纸钱，但愿你们下一世投个好胎吧！”
“投胎？
我不信，这一世都如此下场，我何来勇气奢望下一世？”
刘总管看着杨昭振振有词地说着这些，一时间愣了神。
“但佛家有云，万般皆因果，轮回转世，自有定论。
今日你们落难，也是命中注定”杨昭不屑地浅笑，“那佛也说过，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
如果不是这世道害人，我何须指望下一世？”
刘总管挑眉，“哟，看来是读过几本儿书的，那你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杨昭首言：“家中原是殷实商贾，故进过几年私塾，略识得几个字。
但因家乡沧州水患频发，全家遭难，只剩我和来探亲的远房表妹谢言颜幸免，逃难路上她被抓，我因设计解救考虑不周全，也一同被抓了起来，遂沦落此地。”
“原来如此，那真是可惜了！”
刘总管叹息道。
“虽然你们身世可怜，但这乱世，谁不是可怜人？
虽然老夫今日有心想放了你们，但如若我真这么做，死的怕就不只是你们了。”
杨昭看出眼前人的无奈，眼珠一转，便请求道：“那能否让小女子和表妹在宴席上献舞弹琴助兴可好？”
“就凭你们？
身段虽然姣好，但是……”杨昭赶忙站起身，开始舞动起来，身姿婀娜，动作灵巧，看着很有功底。
“您看，我自幼学舞，还是有些拿得出手的把戏！
王爷既然宴请好友，肯定也是想让他们开心，您不也是想让王爷开心，让王爷的好友开心嘛！
说不定，王爷一高兴，还嘉赏您呢！”
刘总管眸中难掩惊喜的神色，杨昭这句话正中他下怀。
最近王爷脾气越来越古怪，动不动就责骂自己，就连王爷最爱的五十散都不能再让王爷开怀。
那如果杨昭真能讨王爷欢心，不失为一件好事。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青掖王府虽然偏僻，如若你们想借着这个机会在宴席上逃走，恐怕是痴人说梦了！”
杨昭嘴角轻微抽搐，但很快就堆起笑容，讨好着：“您多虑了，我们不过是想挣个活路而己，就这么做了别人盘子里的菜，我真的不甘心！”
刘总管点头：“这便对了，虽生逢世，但人该求生，岂能求死，看你们也不容易，我就答应你们吧，但一定要万分谨慎才好！
切不可惹怒王爷！
不然你们到时候的死法，可比放血恐怖太多！
至于你们在宴席过后用不用死，只能全凭王爷做主！”
“是，小女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