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序慵懒斜躺在沙发上,半干带湿的黑发贴着额头,随意拿毛巾揉揉。
湿发下露出一张五官分明,如希腊雕塑般典雅中带着些许桀骜不驯气质的面庞。
刷着WOD世界舞蹈大赛参赛视频,学习技巧。
屏幕上频繁微信提示,他眉头微皱,不耐烦点开。
舞蹈会员群在欢迎新人,他腾地双腿盘起,坐得板正,光速向上翻动。
新会员微信昵称叫“Moon”是她?
咬着嘴唇,不敢确信。
舞蹈室名声在外,不参加体验课就办卡的也不在少数。
舞蹈课后,他问过前台,沈月疏有没有办卡。
“没呢,一下课就没人影了。”
前台摇头,纳闷韩序什么时候如此在意别人办卡的事情了。
“你有她微信吗?”
心咯噔一下,眼睛瞟向他处,掩饰刻意和特别。
“没有,她朋友电话约的体验课。”
落寞蒙上心头……。
跑车在空旷的马路上疾驰,冷风吹拂脸庞,试图冷静。
一见钟情又如何,有些事情就是无法强求,有缘无份,像人生中的大多数事情。
此刻,希望的火苗重新燃烧。
啪,一个电话打给前台。
“进群的是沈月疏吗?”
面对质问,电话那边显然愣了几秒,回答是。
不等反应,他挂断电话,发出好友申请。
一分一秒,如月如年。
几分钟后,微信终于通过。
他捏着手机,绞尽脑汁,该如何发第一句话。
如何慢慢建立联系,如何让她对我有好感?
思考之际,对话框冒出一句疑问。
“你是今天问我微信的那位吗?”
他想说自己是带她的舞蹈老师,回想起她略冷淡态度,饶有兴趣,回了个“是”小熊点头的表情。
对话框正在输入中……。
可是久久没有收到一条微信,正在输入中字眼消失。
“我看你办卡了,你是今天体验下来感觉很好吗?”
韩序旁敲侧击,她对他的印象到底怎样?
“不太好,朋友给我报的,不学就浪费了。”
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法?
韩序眉头皱成一团,盯着手机生闷气。
“老师挺专业的呀!”
为自己辩驳。
“我不适合这个舞种,以后跳爵士。”
哦,原来是舞种不合适,他长吁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
“确实,你适合爵士一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伊森。”
伊森,来源于古英语和希伯来语,名字寓意为善良、正首和诚信。
他喜欢这个网名,时刻提醒自己保持初心。
“你好,我是沈月疏,你是大学生吗?
看起来挺年轻。”
“是的。
以后多交流,舞蹈课见。”
韩序在屏幕前笑出声,角色扮演的乐趣。
不管怎样,以后可以有很多次与她相见的机会。
沉迷于与一见钟情女人聊天的快乐心情,瞬间被一个电话打击到谷底。
来电人—“孟欣”挂断,继续打来,挂断,继续……。
他阴沉着脸,按下接听键。
“韩序,你什么意思,怎么说我也是你名义老婆吧!”
呵,老婆,不过是因为利益在一起的合作伙伴。
目光变得冷淡,私藏刚才的开心,沉默几秒。
“什么事?”
像换了个面具,他倚靠着沙发,盯着墙上的时钟。
“我爸这周末生日,荣昊酒店,准时到。”
知道了,挂断。
呃……,对面半个字的余音残留在他的耳朵里。
他和孟欣是夫妻,领了证,办了婚礼。
结婚前,见过两次面,他对她没有感情。
可是,他知道,她喜欢他,不然也不会央求她父亲孟或促成这桩婚事。
孟欣的父亲孟或,或与集团董事长,挽救过他父亲韩征正岑文学集团。
前提条件是,韩序娶孟欣,结婚以后,支持女婿家事业,天经地义。
同意,义无反顾的答应,他为了家族利益,更为了爱他的爸妈。
当然他也有条件,要出去创业,跳他从小喜爱的舞蹈,而不是困在总裁办公室了。
父亲韩征将接管集团的事情交给他哥。
结婚当天,他像模型设定般走完所有流程,一张张笑逐颜开的脸如此讽刺。
婚宴结束,牵着孟欣的手,僵硬微笑。
双方父母的车渐行渐远,他松开她的手。
推开门,酒店房间挂满红色的喜字,刺痛他的眼眶,心冰冷,毫无波澜。
坐在床边的孟欣喜上眉梢。
他坐在套房沙发,冷冰冰地说:“我睡这,以后和以前一样,各过各的。”
“你!
韩序!
你不怕我和我爸说撤销投资。”
孟欣应该心碎,朝朝暮暮期待的男人,得到了身体却没有得到心。
祈求先婚后爱的希望破灭,他根本不给她机会一起相处。
“我答应的是结婚,不是爱你,我是扮演老公的角色,而不是你的爱人!”
先动心的人最卑微,孟欣凭借着残留的希望,妥协,近乎低到尘埃。
答应两个人分开居住!
体贴入微的献殷勤换来的是他的冷漠,是他与这个女生,那个女生的暧昧消息。
他温暖的微笑,只会在需要配合扮演夫妻的时候出现。
时间一久,孟欣对韩序的爱意消退无几,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放手。
结婚之前,她是爸妈的掌上明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如今这个男人毁了她,不能让他拿到最大的利益和自由,还能重新开始新生活。
她没放过他,也没放过自己,两个人维系着比陌生人更冷漠的夫妻关系。
他不在乎,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过她希望,也不奢望这辈子能遇到真爱。
真爱,多么虚无缥缈又玄幻的东西,世界可以没有爱人,不能没有舞蹈。
从来没相信过,在乎的东西,如今一次次猛烈撞击他。
他曾周旋在那么多绝色女生中,让孟欣相信他是个不爱任何女人的浪荡子。
如今,一遍遍想着那个名字,月疏,沈月疏!
无法分辨见色起意,还是真的心动,他一团乱麻……。
——————月疏因运动过度,和伊森聊过几句后,躺在床上昏睡过去。
早上八点半,闹铃响起。
她艰难爬起来,画室九点开门营业,提前过去准备。
从美术学院毕业后,因为性格比较内向,她不喜欢在公司上班。
在父母的赞助下,开了个人画室,取名“月疏画室”。
画室开在公寓楼里,两层,风格古典,墙上挂满了她的作品。
主要教成人学习素描,丙烯和油画,预约制,一堂课三个小时。
学员很多,但每次来就一两个,所以也挺清净。
专心画画的时候,音乐回荡在画室,不说话也很自如。
今天有个老学员约了十点过来继续画,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
画架上是临摹了一半的莫奈名作《威尼斯大运河》。
一边教画画,一边画自己的喜欢的画,抽时间去大师课深造,运营几十万粉丝的自媒体画画账号……。
生活一首在她舒适的轨道中行驶,除了——————昨天那个令人尴尬的舞蹈课。
“来不及在轰轰烈烈,就保留告别的尊严——”音乐中断,手机来电,宣城本地陌生号码。
“月疏画室吗?”
声音似曾相识。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疑惑,脑海中不断搜索这个声音。
“我买了一节油画体验课,现在可以过来画吗?”
“当然!”
挂断电话,收到老学员信息,说家里有急事,不来了。
月疏摇摇头,临时爽约,常有的事,好在还有个体验课。
二十分钟后,咚咚咚,咚咚咚,门敲响——“请进”放下画笔,起身到门口。
迎过去,脚步迟缓三秒,走到近前扫视一眼男人,如此熟悉的声音,如此熟悉的轮廓。。。
他抬头,嘴角扯出一个明亮的微笑,极具魅惑力。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