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打量自己,身着一袭绛红色旗袍,旗袍的剪裁贴合身形,勾勒出曲线。
手中拿着一把绣着兰花的团扇,扇骨是檀木的,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指尖滑过旗袍上的绣线,她能感受到针脚的细腻,仿佛不是在做梦,而是真正回到了那个动荡又迷人的时代。
空气中弥漫着霓虹灯的热浪,夹杂着浓重的香水味、雪茄味以及隐隐约约的霉气。
人群熙熙攘攘,绅士们西装革履,女人们穿着华丽的洋装或精致的旗袍,仿佛每个人都在与这座城市的繁华较劲。
“这就是民国……上海滩?”
她轻声喃喃,声音被百乐门门前的喧闹声吞没。
还未等她适应这一切,一只温热的手突然环上了她的腰。
她下意识地侧过身,入目的是一张俊美但冰冷的脸。
他的眉目如刀刻般深邃,薄唇微抿,眼神中带着疏离与锋利,如同一柄尚未出鞘的剑。
“黎百合,你怎么在这里发呆?”
男人的声音低沉,却带着某种让人不容抗拒的威严。
许青阳怔住了。
她的脑海中突然一阵刺痛,似乎有记忆在强行涌入——这张脸,这个声音,还有这个名字。
她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就是黎百合的挚爱,也是她此行命运纠葛的起点——许少尘。
“你……”她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应对。
“今天是你的专场演出,所有人都在等你登台,你在这里发什么愣?”
许少尘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不耐。
专场演出?
许青阳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她知道此刻绝不能暴露自己不是黎百合的事实。
她努力稳住心神,挤出一抹微笑,“抱歉,我只是有些紧张。”
许少尘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却依旧冷峻。
他凑近了一步,眼神上下打量着她,仿佛在试探什么。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一个破绽就会被他看穿。
“紧张?”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多了一丝嘲讽,“百乐门当红歌女也会紧张?
黎百合,这可不像你。”
她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慌乱。
许少尘没有再追问,而是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走吧,别让老板等急了。”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拉着她穿过人群,朝百乐门的大门走去。
许青阳感到心跳加速,她知道自己己然无法回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百乐门内的世界与外面的喧嚣截然不同。
大堂中央是一座精致的水晶吊灯,灯光洒下,映出地板上晃动的舞影。
来往的客人们衣着光鲜,端着香槟或红酒,穿梭在圆桌与沙发之间。
乐队正在演奏一首轻快的爵士曲,舞池中男女相拥起舞,时而传来爽朗的笑声。
许青阳跟随许少尘穿过大堂,首奔后台而去。
后台比前厅更为热闹,各种准备演出的歌女与舞者忙碌穿梭,化妆师与服装师叫喊着调度。
空气中弥漫着香粉与发蜡的味道。
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男人看到他们走过来,立刻迎了上来。
他眉头紧皱,脸上写满焦虑,“百合,你总算来了!
台下客人都等急了,快去换衣服准备登台吧!”
许青阳被他的话弄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许少尘,似乎在向他寻求帮助。
然而,许少尘只是淡淡地说道:“你先去准备,我在台下等你。”
他的话语冰冷,像是划清了某种界限,又像是在暗示她别试图靠近。
许青阳感到心里一阵发堵,但她知道,此刻不是纠缠的时候。
“好的,我马上准备。”
她点点头,硬着头皮跟着中年男人走进更衣室。
更衣室里,服装师己经准备好了一套演出服。
那是一件镶满亮片的银色旗袍,裙摆开叉极高,露出修长的腿。
服装师一边帮她换衣服,一边嘟囔着:“今天来的都是大人物,百合,你可千万别失手啊。”
大人物?
许青阳心中一紧,想要多问两句,但此刻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黎百合的记忆——这并不是普通的一场演出,台下的客人不仅有本地的权贵富商,还有隐秘的地下势力。
对于黎百合来说,这场演出或许正是她命运的转折点。
——几分钟后,舞台的帷幕徐徐拉开,聚光灯下,黎百合的身影如梦如幻。
许青阳站在舞台中央,心中忐忑不安,但当她看到台下众多观众的目光时,黎百合的记忆与情感似乎在此刻完全接管了她的身体。
她仿佛瞬间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歌女,微微一笑,拿起话筒,轻声开口。
歌声从她的唇间流淌而出,犹如清澈的溪流,又如夜晚的微风,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哀愁与魅惑。
台下的喧闹渐渐平息,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光被聚焦在她的身上。
她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中有欣赏,有惊艳,也有审视与探究。
许青阳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台下,正好与许少尘的眼神相遇。
他坐在一张圆桌旁,双手交叠在一起,目光深沉而冷静,像是在解读她,又像是在掩饰什么。
一曲唱罢,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她微微鞠躬,内心却五味杂陈。
这短短的一首歌,仿佛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
然而,她知道,这不过是黎百合故事的开端。
走下舞台时,她正打算稍作休息,却被一个低沉的声音叫住:“百合。”
她回头一看,是许少尘。
他的脸依旧冷峻,但眼中却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走近她,低声说道:“有空吗?
我们谈谈。”
许青阳愣住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走向一处僻静的角落。
“百合,”许少尘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我最近听到一些风声,有人说你和……某些不该接触的人有来往。
这是真的吗?”
许青阳的心猛地一跳,她意识到,这可能是黎百合命运悲剧的伏笔。
但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许少尘的目光微微一动,但没有回答。
他的沉默让空气变得更加压抑。
“如果你真的怀疑我,”她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许少尘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说道:“无论如何,别让自己卷入不必要的危险。”
他说完这句话后转身离开,留下许青阳一个人站在原地,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