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亥时集市
智能腕表弹出物理研究所的回复邮件，同步辐射光源的预约排在三天后的子夜时段——这恰好与老周念叨的"亥时黑市"开启时间重叠。
"帮我取消明天所有预约。
"他给档案馆AI管家发送语音指令，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水晶吊坠。
母亲临终前攥着这枚棱形晶体说的那句"别让它们破茧"，此刻在防辐射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电梯降向地下停车场时，量子钟显示23:17。
车载导航自动输入的位置让程墨皱眉，那是去年就拆除的旧货市场。
当电动车拐过第三个路口，后视镜里突然多了辆没有牌照的黑色SUV。
"开启主动防御模式。
"他轻敲方向盘，改装过的特斯拉顿时响起能量盾充能的蜂鸣。
仪表盘弹出警告：检测到毫米波雷达干扰源，疑似军用级信号屏蔽器。
轮胎碾过废弃工地的碎石，程墨握紧从实验室带出的液氮喷射器。
后方的追踪者始终保持着精确的30米距离，这让他想起母亲笔记里提到的"相位跟踪法"——那是猎时人组织的标志性战术。
导航突然中断，手机屏幕浮现出血红色的倒计时：00:04:32。
在最后一块混凝土板前，程墨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本该是废墟的空地上，无数全息投影商铺悬浮在量子尘埃中，穿纳米防护服的商贩正在交易发光的文物残片。
"欢迎来到亥时集市。
"穿中山装的老人从虚空中踏出，他胸前挂着的怀表链竟是单链DNA结构，"程雪女士的继承人，比预计晚到了七年。
"程墨的腕表发出刺耳鸣叫，生物磁场读数突破500毫特斯拉。
老人抬手轻点空气，狂暴的数据流顿时被导入某个隐形接口。
后方传来SUV急刹的摩擦声，追踪者们仿佛撞上无形屏障，在扭曲的空间褶皱中化为像素碎片。
"这是卡西米尔效应形成的量子泡沫防护层。
"老人推开一扇刻着太极图的青铜门，"令堂当年典当的23年阳寿，换算成现实时间还剩2小时47分。
"穿过光门的瞬间，程墨感觉全身细胞都在共振。
眼前的景象让他想起童年玩过的万花筒——无数悬浮的透明展柜里，北魏佛像与量子芯片并列，敦煌残卷与基因图谱交叠。
某个展台上，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时虫标本正在撞击容器壁。
"1997年，程雪在这里抵押时间，换取稳定你基因链的锚定器。
"老人停在布满钟表的当铺前，橱窗里陈列的水晶吊坠复制品正在分解重组，"现在，猎时人己经嗅到时虫苏醒的气息。
"程墨刚要开口，整座集市突然剧烈震颤。
所有全息投影切换成警报界面，猩红的警告文字在虚空游走：检测到非法时间跳跃者，坐标癸卯区。
他怀中的青铜残片突然发烫，展柜里的时虫标本集体转向他所在的方向。
"带他去见沈昭！
"老人突然将怀表拍在程墨掌心，西周的空间开始玻璃般碎裂，"记住，当北斗柄指寅位时...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纳米防护罩，程墨在时空乱流中瞥见追击者的真容——那些黑衣人面罩下的皮肤布满晶状突起，仿佛有活物在皮层下游走。
他按下怀表按钮，表盘折射出的光线竟在空气中撕开一道裂缝。
跃入裂缝的瞬间，程墨听到黑衣人头目腰间的录音设备传出自己的声音："...蜃楼频率的第七共振峰..."那是他三分钟前在车里自言自语的内容。
时空乱流中的坠落持续了七次心跳，程墨重重摔在某个铺着柚木地板的房间里。
檀香混着硝烟的味道***着鼻腔，眼前旋转的景物逐渐清晰：墙上挂着1943年的上海租界地图，书桌上堆满带有STRATCOM标志的加密文件。
"初次见面就这么狼狈？
"清冷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穿战术旗袍的沈昭正在给柯尔特1911装填特制子弹，她颈间的怀表盖开着，露出程墨婴儿时期的全息照片，"你带着时虫培养皿招摇过市的样子，真像你父亲当年。
"程墨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腕表显示此刻是2023年与1943年的量子叠加态。
沈昭的怀表突然射出一道蓝光，两人的生物磁场在空气中交织出DNA链状波纹。
当波纹频率达到共振点时，窗外传来程墨熟悉的救护车鸣笛——来自三个不同时空的警笛声正在同步逼近。
"抓紧。
"沈昭拽着他撞向落地镜，玻璃表面泛起水波状的涟漪。
黑衣人射出的子弹在镜面空间里静止，程墨看到弹头表面蚀刻着与青铜残片相同的星图。
他们在镜中世界的长廊狂奔，两侧无数个时空片段飞速后退：母亲在暴雨夜掩埋罗盘、父亲在实验室记录时虫数据、黑衣人们正在不同年代追捕佩戴水晶吊坠的人... ...当第七道镜门在身后闭合，沈昭突然将程墨按在墙上。
她的瞳孔泛着量子计算机启动时的幽蓝："听着，你带来的青铜残片是时虫茧壳，猎时人要用它打开第九时区。
下次预知到来时，不要抵抗那种刺痛——"警报声再度响起，沈昭的警告被时空乱流吞没。
程墨跌出镜面时，发现自己正跪在档案馆停车场的水泥地上。
智能腕表显示此刻是23:23，手机收到物理研究所的紧急通知：同步辐射光源实验室遭不明分子入侵。
夜班地铁的轰鸣从地底传来，程墨摸到口袋里多出的加密U盘。
当他借着车灯查看时，浑身血液瞬间凝固——U盘外壳上印着的生产编号，与他七岁时摔坏的那枚儿童手表序列号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