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桥洞传道
霓虹灯在积水中碎成血红的鳞片，手机屏幕上的"永久封号"通知正在吞噬最后一丝电量。
他忽然很想笑——原来被暴雨浇透的梧桐叶，和沾了油污的外卖单揉碎时的声音，都是同一种沙哑的呜咽。
立交桥洞的阴影里漂浮着方便面与霉味的雾气。
林墨把电动车推进积水最浅的角落，塑料雨衣摩擦出窸窣的响动。
他数着口袋里最后的钢镚，六个一元硬币在掌心结出冰凉的霜。
"年轻人，要不要来碗麻辣烫？
"苍老的声音惊飞了檐角的麻雀。
林墨这才注意到桥墩下蜷缩着团灰影，缺角的青瓷碗里浮着三颗油星，竹签上串着的藕片正在褪去最后的热气。
老乞丐裹着件辨不出颜色的冲锋衣，裂开的LOGO依稀能看出是某共享单车品牌。
"不用了。
"林墨把硬币攥得更紧。
妹妹明天复查的CT费用还差西百七十三块，共享充电宝的计费提示每分钟都在他视网膜上跳动。
老乞丐忽然掀开盖在腿上的塑料袋，露出半本用订书钉修补的线装书。
泛黄的纸页间渗出奇异的檀香，林墨闻到这个味道的瞬间，锁骨处的胎记突然开始发烫——那是他今早送单时，被跳楼者砸中后留下的菱形淤青。
"用这个换。
"老人用竹签戳了戳电动车的储物箱，"你箱底那袋撒了的珍珠奶茶。
"林墨猛地后退半步。
三小时前救下轻生女孩时，对方确实把杯奶茶泼在了他身上。
潮湿的制服口袋里，残留的椰果正在发酵出酸涩的酒味。
"你怎么......""凝气三转，神阙初现。
"老乞丐突然伸手扣住他腕脉，浑浊的眼珠里炸开星芒，"被九霄城的地脉龙气冲了三天灵窍，居然还没爆体而亡？
"林墨感觉有电流从尾椎窜上天灵盖。
他这才发现老人冲锋衣的破洞边缘，隐约闪烁着类似外卖平台LOGO的暗纹。
远处传来地铁碾过隧道的轰鸣，桥洞顶端的积水突然凝结成冰晶，在落地前化作细碎的金粉。
"吃了它。
"老人将竹签塞进他手里，"十三香汤底配地铁三号线的阴煞之气，正好压住你灵台躁火。
"藕片入口的刹那，林墨听到自己骨骼发出嫩芽破土般的脆响。
锁骨处的胎记裂开细缝，青玉色的流光顺着血管漫涌，在他视网膜上烧出几行篆文——《大衍星辰诀》残篇，炼气卷。
"你到底是......""要超时了。
"老乞丐突然指向他手机。
原本黑屏的设备自动亮起，接单软件弹出新提示：特殊订单配送物：筑基丹（三品），收件人：叶氏集团CEO叶无痕。
备注：剑阁电梯需虹膜验证，走消防通道时小心剑傀。
林墨的瞳孔剧烈收缩。
锁屏壁纸上妹妹的笑脸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个青铜鼎状的APP图标，鼎身缠绕着外卖箱常见的保温袋纹路。
他抬头想追问，却发现老乞丐的破碗里漂浮着张泛黄的小票，墨迹新鲜得像是刚打印出来的：差评消除券（天级）有效期：三刻钟使用说明：以心火煅之暴雨在此时突然转向。
原本垂首落下的雨丝开始螺旋上升，在立交桥周围织成青色的茧。
林墨听到怀里的手机发出类似剑鸣的震动，叶氏集团的定位正在地图上渗出鲜血般的红点。
"记住，金丹期之前别碰金融街的外卖单。
"老人的声音混着地铁报站声传来，"那些摩天大楼的避雷针，其实是各世家插在龙脉上的吸管......"桥洞顶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
林墨仰头看见送餐无人机群正排列成八卦阵型，其中一架的摄像头闪烁着不祥的紫光——那是叶家剑傀特有的追踪标记。
他本能地摸向电动车钥匙，却发现指尖萦绕着淡青色气旋。
暴雨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