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天不行,我必须从自己舒适的“窝”里爬起来,服侍因为连续几天召开魔族大会而无眠无休,日夜颠倒的主子。
我的主子与其他魔族不同,她的身份不允许她耽于安乐。
起“晚”贪“早”,己经是她生活的一种规律。
我一首私下认为,主子那种几乎无穷无尽的精力正是她能够成为魔族最伟大的女王———以及成为世界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魔法师的最重要条件。
而作为她最得力、最信任的奴从,时刻注意储蓄自己的精神体力,应付任何因为魔界大事而改变作息的主子的需求,便成为了我每天必须锻炼的东西。
当然,我甘之如饴。
这种繁重的勤务,本来不是我这种人类的孩子可以担当的,但一来主子暗中照顾体恤着我,根据我的年龄能力增加我所能承受的繁劳;二来,就那些见过世面的魔族的说法,与同年纪的人族相比,不论我的体格,还是我的心智,都远远超出了该有的范畴。
他们最后还是会不无骄傲地说:这是因为他的体内怎么说也还流有一点优秀的魔族血液的关系……呵,天知道他们的自恋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嗯,也许是世界末日……我的情况与其他人类孩子不同的原因,是因为我不同寻常的经历。
自小,因为魔族血统而倍受歧视的我,根本没有多少该属于童年的幸福记忆。
我的父亲,因为是不时出现魔族特征的半魔,在我出生后不久,便被因为畏惧而仇视的人类杀死了。
而带着我背井离乡的母亲,因为我的存在,只能跟随西处流浪的戏团,用自己的肉体换取生存的必需……母亲是什么样子的啊?
我抬头,眯眼看着天空飘动的云,有些懊恼。
还好,很快母亲的样子便由模糊变得清晰了。
是的,我的母亲是个美人。
虽然我不知道人族鉴定美人的标准,但后来发生的灾难己经说明了这一点……我猛地一甩头,想把那惨痛的记忆抛到不知名处。
很厉害,我做到了。
是的,如果一个人精神力足够强,他完全可以把心里的伤害忘得一干二净———即使以后会因此受到更大的伤害……主人让我明白到这一点,所以我没有过于强迫自己,只是将之藏到心底最深处…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我再次抖擞精神,向主子那里奔去。
魔女殿下还是坐在那个位置,看上去,有些疲倦。
我端着点心茶水,到了她旁边。
“小哮,你不累的话,我想尝尝你做的‘妮可’。”
我一愣,立刻连连摇头,又连忙点头,急急地道:“主人,我不累,不累……我立刻给您去做!
哦,您要是饿了,先拿这些点心垫垫,我很快会回来!”
主人己经好久没有亲口说出这种要求了!
即使是刚吃到我做的美味的时候,脸上显露些许惊奇,她也没有在接下来的几顿要求过什么。
那种心情,仿佛满心的喜悦盈胀到全身上下,挤得身体和脑袋没有任何余留的空隙,而其所起的作用,在各个部位显现的极为不同:我的腿,跑得比魔狼还快;我的手,挥舞得仿如土蜂的翅膀;我的脸,红胀笑咧得远胜沼泽的火眼鳄;而我还算聪敏的脑袋,己经变成了不会思考的淤泥,不时挤冒出快乐的气泡……我的母亲是个天生的厨师,所有普通的菜肴在她的手下,很快就会变成难得一见的美味。
而经过母亲精心设计的菜点,可以让所有品尝过的人为之疯狂!
虽然在母亲能够做菜的时候,我还很小,但继承了母亲特长的我,几乎可以用舌头记下所有的味道,而母亲做过的每一样菜,我都能有幸成为第一个试吃者,因此,品尝过那些天下难寻的营养餐后,我成为了她高超厨艺的继承者。
如果不是她的手指被那些该千刀万剐的男人剁掉了,我们完全可以依靠母亲的手艺过活……此刻,我并没有想起这些,手中飞快的削着石蛙腿,嘴里哼着自编的小曲,用自己娴熟的刀工,调制着所有可用的原料。
“小人类!”
殿里的厨子背着小山般的食物进来了,看到我在灶前忙活,有些意外。
他不是不知道我的厨艺,但一首忙前忙后替主子办事的我,并没有那种整天窝在厨房里的时间与精力。
“哼哼,怎么?
被殿下讨厌,下谴到这里来了?”
我没有答话,只是用几声高亢的喝喊表达我的快乐。
“哦?
有什么乐事吗?
瞧你小子尾巴都翘到天上了……你来得正好,我来考考你,你辨辨这几块龙猪肉,看看能看出什么。”
相对而言,他是魔族中除了主子外对我最好的。
这不仅是因为对我厨艺的佩服,也是他豪爽的性格使然。
我应了一声,走过去,盯着他从食物堆中掏出来的那几块厚肉。
“嗯,这是脖子下面最肥美的那块……哦,刚生过崽儿的母龙猪……如果我猜的不错,是前后两窝之间的时候宰杀的,有逆流的奶水……不错,肉质很好……咦?
没有碰过金属!
不是被食魔宰场屠宰的,是谁经手的?
不但干净利落,保持了肉质的鲜美,更留下了淡淡的冰火处理效果,难得的是,还没有因之伤损任何筋络!
这人不但是个魔法高手,而且肯定精熟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