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情蛊生恨
那些蛰伏的蛊虫撕开胃壁,顺着血脉首冲心窍,却在触及师父种下的守宫砂时发出凄厉尖啸。
沈砚秋瞳孔里映出我嘴角溢出的金血,手中银锁竟开始融化。
"你吃了破情蛊?
"他掐住我脖颈按在冰棺上,玄冰裂纹瞬间爬满棺面,"用你师父的命换来的解药,就为了继续当江浸月的狗?
"冰棺里的血水漫过腰际时,我终于看清每具替身心口都嵌着银锁碎片。
当沈砚秋撕开自己婚服露出心口伤疤,那些碎片突然共鸣震颤——他溃烂的皮肉下埋着的,竟是与我脚踝银锁同源的母蛊。
"阿雪可知这是什么?
"他抓着我手腕按进胸腔,腐烂的血肉里游动着金色蛊虫,"这是你出生那日,我父亲剖开我心脏种下的同心蛊。
"记忆如毒蛇啃噬神经。
二十年前琅琊山的血色月夜,刚满七岁的沈砚秋被绑在祭坛上。
老宗主握着滴血的银锁,将两枚蛊虫分别刺入新生儿与少主体内——这是沈家继承人的宿命,必须让命定之人甘愿剜心献祭,才能解开噬心情蛊。
冰棺群突然发出婴儿啼哭,九十九具替身齐齐抚摸隆起的小腹。
沈砚秋沾着腐肉的手抚上我脸颊:"她们都怀过我的孩子,可惜每次剖出死胎,都找不到能承载情蛊的容器。
"沈砚秋突然拽着我的手腕按向冰棺底部。
腐肉碎冰中,一团裹着胎衣的紫黑色肉块正在蠕动。
尚未成型的五官嵌着七颗银钉,与我锁骨处的七星痣分毫不差。
"摸摸你的孩子。
"他强迫我指尖穿透胎衣,死婴空洞的眼窝里突然钻出冰蚕,"这是用你落在枕上的青丝做的傀儡胎,可惜嗅不到娘亲的血味就死了。
"我呕出带着蛊虫碎片的黑血,突然想起及笄那年莫名小产的侍女。
当时她蜷缩在柴房血泊中,涣散的眼珠里映出沈砚秋衣角的金鹤纹。
原来那些消失在琅琊山迷雾中的少女,都成了替我承受情蛊反噬的容器。
"你以为江浸月为何能活到现在?
"沈砚秋突然扯开江浸月的衣襟,她心口处蠕动的正是我当年送她的护心镜,"每次情蛊发作,都是她替你受那剜心之痛。
"冰棺里的血水突然沸腾,浮现出我从未见过的画面:十五岁花朝节,我赠江浸月菱花镜那夜,沈砚秋在密室将滚烫的护心镜烙在她胸口;十七岁我随江浸月踏青遇刺,那些杀手刀锋偏转的弧度,分明是沈家傀儡丝的轨迹。
最中央的冰棺轰然开启,浮出水面的竟是八岁那年的我。
小傀儡穿着烧焦的襦裙,手中攥着半枚染血的玉梳。
当沈砚秋割开手腕将血滴入冰棺,那具傀儡突然睁开与我如出一辙的眼睛。
"阿雪你看,这才是我们的初遇。
"他痴迷地抚摸傀儡焦黑的脸,"火是我放的,救你的人是我,爱你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我!
"脚踝银锁突然收紧,我借着剧痛将傀儡丝刺入太阳穴。
当记忆如潮水倒灌,终于看清漫天火光里"江浸月"面纱滑落的瞬间——少年喉结上悬着的银锁,正映出我惊恐万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