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听太后令调遣而己。”
陆安闻言冷笑,撂下狠话: “屠指挥,不若先给太后带个话。
就问,城外十万塞北兵甲,当如何安置?”
他这话问的是,城外的兵如何安置,意思却是,我城外有十万兵,他们不对我客气些,那我就不客气了。
陆临话中的威胁之意,己然不言而喻。
屠傲闻言,知事态严重,赶紧招来传令兵去寿春宫传话。
陆临这般的嚣张跋扈,他巴不得皇太后,一声令下,当场绞杀才好。
只如今未得令,不宜如此行事。
眼下还在等皇太后的示下,少不得周旋一二。
见传令兵远去,屠傲再冲陆临一揖礼,谦虚好言道:“下官请皇后娘娘容禀,末将即刻己遣传令兵去请令。
调令一到,下官即刻退下。”
屠傲行的不过缓兵之计,只为让陆临放松警惕。
只要皇太后命令一下,他即刻拿下陆临。
冲击中宫这事,他听了皇太后的调遣。
事情他己做下,对他最有利的结果,无非冲进长安宫拿下陆临。
如果陆临能激烈反抗,他失手一击毙命,这对他而言,才是上上之选。
今日若真就此作罢,于他,无异于放虎归山,才是后患无穷。
陆临如今,也不过强弩之末。
屠傲主动停战,他也不欲纠缠,便立在房沿道:“既是皇太后的懿旨,本宫等上一等又何妨。”
他也没期望,这一箭就能射褪皇太后的野心。
对方能派屠傲来冲击中宫,就早己是你死我活的立场。
现在不过,都在为最后的胜利,相互博弈。
他这个好姨母,用二十八道帝诏,许以后位,逼他回建业城,图的不就是他手中的兵权么!
对这几十万塞北兵,恐怕早己是势在必得了。
而招他回建业的用意,其心之险恶,用计之毒辣,恐怕也是无人可齐左的。
这是要将野心,立于他的尸骨之上啊。
陆临思及此处,就觉周身如置冰窖。
从房顶上下来,若非兰芝玉桂扶着,陆临险些站不住。
他的身手,是待在在塞北的这几年,才练出来的,本就根基不稳。
今夜能上房开弩,全靠肾上腺素支撑。
如今卸下力来,人必然发虚。
这样逞强,也是怕泄了士气。
一箭暂停了冲击,至少振作起人心。
他如今人手本来就少,再聚不起人心,坚定不下信心,是守不到城外来援的时候的。
陆临很清楚的记得上一世,他和带来的人,被屠傲拿住。
要不是那二人带人来援,他恐怕活不过当夜。
顾不得自己发飘的身体,用大袖遮盖住还在颤动的手,强自镇定下来,吩咐身边人:“吹哨,求援。”
玉桂听了吩咐,从腰间取出一枚尾指细小的铜管。
转身隐入黑暗中,寻了个隐蔽高处吹响。
铜管声细,嘹亮短促,似鸟鸣。
闻其声,未听清,便己骤然而停。
玉桂上下翩飞,吹一声,换一个位置,连吹数声方止。
这是塞北军中信号,现由宫内发出,自有鸟儿传声。
求援信号发出,陆临被扶着进殿内等消息。
回到内殿,陆临细细回忆,当年裴,江二人是在什么时候,摸进后宫的。
事情实在太过久远,己经记不清细节了。
他只记得,在入宫前,做的部署。
他亲将城外的兵权托付于江焉,宫中若有险,允许调兵。
又拜托了裴济,请他于都城之中相护一二。
以他们的关系,陆临相信,今夜二人是必闯皇城的。
今世今日,却不知因何缘由,却出变故来,江,裴二人竟都迟迟未出现。
江,裴二人未能与前世记忆中那般,夜闯深宫,出手施救。
那他便只能寄希望于求援哨,能给他带来援兵。
这是陆临的一线生机,却并不是他所想看到的。
今夜城外驻军敢无诏入城,夜扣宫门。
明早早朝,护送他回建业的这十万塞北军,便都将授人以柄,被以罪论处。
不反抗要他死,反抗就先斩他的将,再要他死。
这就是一个死局,陆临无处可逃。
寿春宫中,皇太后听完传令兵的传话,抬手掀了小几上的茶盏,怒拍案几。
“哼!
狂妄小儿,她姓陆的算老几,威胁起哀家来了。
传哀家懿旨,皇后水土不服,病重难医,暴毙后宫。
让屠傲,速战速决!”
传令兵领了命,立马退下,疾跑返回传令。
皇太后发完令,余怒气难消,面带杀意,眸光淬毒,恨声唾骂道:“老***生的小***,都一样的给脸不要脸!”
她气的胸脯剧烈起伏,尖锐的护甲,划伤着自己的手都没注意。
尖利暴怒的咆哮,吓的周围侍候的奴婢太监都缩成鹌鹑。
方才被陆临打了撵回来的麻公公,跪在地上更是抖如糠筛。
只想当下有条地缝,能让他们赶紧埋进去躲躲。
怒火中烧的皇太后,再看到麻公公一行的窝囊样,就跟看到陆临明晃晃打在她脸上的巴掌一样,更是怒气值爆涨。
抬脚就将假太监麻公公,踹的人仰马翻,泄愤的喝骂:“没用的东西,一个女人都拿不住,还当什么男人!”
被踢了个倒仰的麻公公,不只没退,反而爬着上前抱住皇太后的腿,痛哭流涕的求饶:“太后,太后,奴才无能,奴才无能,饶过奴才这回吧,饶过奴才,奴才好好服侍太后。”
任爱宠怎么样哭的凄惨,只换来皇太后的嫌恶,一脚将人从腿上撇开,狞笑着吩咐:“来人,把这几个狗奴才押下去?”
说完又加了一句:“带到净身房!”
屠傲在长安宫外,听到了那些短促的异响。
吹哨人位置变换的太快,没办法定位阻止才作罢。
他焦灼的等着皇太后的命令,只要命令一下,他即刻带人破宫门。
等了不到盏茶功夫,传令兵携令疾奔至长安宫外。
屠傲接到命令,于黑夜中露出猖狂的獠牙。
长安宫外又传来“哐哐”的撞门声, 这一次,比之之前还要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