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挺着大肚子,脸色红润,样貌朴实端正。
此刻,她眼睛里洋溢着幸福的色彩,她用那双略微有些黝黑的小手一粒一粒地剥着玉米,装入竹篾簸箕后,又慢慢得撒向焦急的鸭子们,她脸上散发出母性的光辉,似乎这些鸭子就是她即将出生的小孩一般。
“娇儿,让我来,别累着了!”
急促的声音刚从黄土屋里传出,一个憨厚的壮汉从房里就窜了出来,黝黑的脸庞,宽阔的肩膀,眉宇间透出一丝质朴和坚毅。
娇儿闻声别嘴一笑,抖了抖小手,将手中的簸箕递给了满脸焦急的壮汉。
壮汉名叫宁大牛,喂鸭子的***是他的妻子李娇,他们生活在一个叫做仁爱村的偏远山村,世世代代以务农为生,自给自足,己经享受了数十代的太平生活。
宁大牛像大多数先人一般,娶了邻村李姓的娇娘,这两小口子新婚才两年多,妻子李娇今年年初刚怀孕,现在己有了九个多月的身子,这是宁大牛夫妻的第一个小孩,两个都没有生育经验,但宁大牛疼爱妻子,生怕妻子劳碌,所以只要看到妻子忙碌一点,便会上前阻止。
李娇看到宁大牛出来,伸手将簸箕递了过去,宁大牛接过后,爱怜地说道:“你有了身子,随时都会生产,俺娘说家里的事情你就少操劳,这些细活都交给我吧。”
宁大牛一边将簸箕中的玉米撒打地上,一边又驱赶着争抢玉米的鸡鸭,说道:“娇儿,明儿个我到集市上买几斤肥肉,好好补补你的身子。”
李娇闻言,突然觉得一阵反胃,尽管家境贫寒,即使肥肉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才会吃到,但李娇总觉得肥肉白腻腻的,加上妊娠反应,李娇扶着墙角开始呕吐起来。
宁大牛更加不知所措,连忙将妻子扶进屋里,眼巴巴地看着妻子,像是一个委屈的小孩。
李娇知道丈夫天生有些粗枝大叶,看着他委屈的模样,有些娇嗔地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宝宝踢了我一下。”
说着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皮,感觉肚子里的宝贝似乎急切地要降生。
宁大牛见状,不由搔了一下后脑勺,憨憨地说:“这小子听到肥肉就动,一定想早点出来吃肥肉了。”
李娇白了一眼丈夫,故作生气道:“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不是儿子怎么办?”
宁大牛憨憨说道:“你的肚皮都是尖尖的,老辈人都说是个小子,错不了!”
李娇连声嗤笑:“前几年,村东的贵英嫂子肚皮也是尖尖的,清继哥都备好酒席宴请全村,但最后呢----”宁大牛知道清继家当年闹出的风波,不过仍涨红了脸,说道:“必然是个小子的,必然是个小子的——”李娇知道宁大牛这是心疼自己,这个世界毕竟是一个男性为尊的世界,前些年继嗣哥家中的嫂子,多好的女人,就因为一连生了五个丫头,在家中讨不了好,被家婆肆意责骂,最后受不了,一条麻绳结束了年轻的性命。
假如这一胎真是个女孩,自己估计还得在家婆的催促之下不断生育,首至生下继承香火的男孩为止,可那是极其痛苦的事情,毕竟一名男丁在这偏远山村意味着什么,李娇心里也明白,于是说道:“但愿是个男孩吧!”
宁大牛突然神情诡异,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娇儿,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贾仙姑说最近一个多月来,仁爱村附近的乌蒙山上,经常闪现红光,十里外都可以看到,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异像。
这是娘前些天告诉我的,难不成我们的小孩将来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真的吗?”
李娇惊呼道,贾仙姑可是方圆百里极为厉害的人物,他们都是听着贾仙姑传说长大的一辈,贾仙姑的话从来没有不灵验的。
李娇想不到这天大的福分会落在自己孩子身上,喜上眉梢,但又转念一想,遗憾地说道:“可是贾仙姑说是我们家吗?
我们家的祖上又没有什么大人物,这天大的福分怎么可能落在我们孩子身上?”
宁大牛摇了摇头,又傲然一笑:“贾仙姑倒没说是啥,不过我们宁家也曾经阔过的。”
李娇张大嘴巴,惊奇地说道:“我们宁家祖上吗?”
“我小时候听爷爷说过,他的曾祖父的兄弟就是镇上教书的先生。”
“啊!”
李娇惊讶地捂起了嘴巴,艳羡地说道:“想不到我们老宁家祖上还有读书人!”
摸了摸肚皮,李娇又幽幽说道:“那等福分是天上的文曲星才有的,我只愿他(她)一生平安,无灾无难,衣食无忧就好了。”
宁大牛道:“是呀,如果是男孩希望他像他爹一样强壮,如果是女孩希望她像他妈一样好看。”
李娇想不到宁大牛这个糙汉子也会说出这样的土味情话,脸微微红了起来———天色越来越暗,似乎在孕育着什么。
离仁爱村十数里的山脉,这延绵不绝的山脉正是远近闻名的乌蒙山,晚上果然如贾仙姑所说,发出了隐隐的红光,极为神异!
在一个不知名的山洞中,一名玄衣女子静***在一个火堆旁边,目光随着火苗的跳动而不时转动,脸上露出时而甜蜜,时而痛苦,甚至有些狰狞的表情,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看她云髻峨峨,修眉凤眼,五官绝美,身材高挑,身上穿的衣服精致异常,决然不是附近的村姑乡妇。
这么秀美的女子莫名地出现在这无名山洞中,显然不合常理,她看起来不仅不怕孤独黑暗,更不惧虫蛇野兽,在孤寂的山洞就这样静静的坐在火堆旁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周身红光闪耀,似火烧云一般,十分奇异。
那女子久坐不耐,“哎”一声吃力地缓缓站起身来,只见她的腹部凸起,即使精美的长袍也遮掩不住,她长嘘一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右手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食指缓缓弹向凸起的腹部——就这这关键时刻,无边的黑夜中,从仁爱村方向传出一声“呜哇—”啼哭,划破宁静的夜空,食指欲弹的宫装女子,耳角闪动几下,似乎将这远在十里之外的啼哭之声纳入耳中,简首骇人听闻!
随着婴儿啼哭之声越来越响亮,仁爱村的几座房屋相继亮出灯火,村子里开始闹哄哄,烧水声,叫嚷声,土狗的叫声,鸭子们、鸡子们临死前的嘶叫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给这个宁静的山村平添了许多生机和活力,而这一切,被那个数十里外的神秘女子听得清清楚楚,只见她最后缓缓地放下了曲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