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来自地狱的怒火
刚才我己经跟那边的警察说过了。”
当班的护士不耐烦地走进护士站。
跟在身后的目暮卖着笑脸：“麻烦您再说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年轻护士一叹气：“小松平时是个热情待人的女孩，我不认为她会招惹什么仇家。
不管是同事还是病人都对她一致好评……”“她是不是有恋爱对象？”
路西法打断她的话。
对方显然有些意外：“不算吧，但她偷偷跟我说过，说是有暗恋的人了。”
所以那两张音乐会门票很可能是为了约会准备的。
路西法不禁为死者感到遗憾。
“她有跟你透露过对方的身份吗？”
年轻护士摇摇头。
“她的香水是什么牌子的，你知道吗？”
“香水？
记不起来了，她最近才开始用的。”
年轻护士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啊了一声，“加藤医生也用的这一款，你可以去问问他。”
路西法全身忽然像过了电，只有短短那么零点几秒：“他人在哪？”
“应该在走廊尽头的值班室。”
路西法快步走向值班室，身后目暮不解地招手呼喊：“怎么了你？”
该死！
我怎么没有察觉到？
路西法呆立在值班室门前，红色的微粒从门缝溢出，气味比以往***百倍，以至于剩下的只有一种味道——痛苦。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将门一把推开。
一名穿着白大褂，留着男士长发，戴着银色方框眼镜的男子就正对着他站在那里，没有一丝意外与惊慌。
向内凹陷的脸颊上方是一双空洞的眼睛，从他似笑非笑的自信表情可以看出，他己经恭候多时了。
红色的香气如燃烧的烈焰向西周疯狂扒动，无形的压迫感令平野隆感到恐惧，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罪犯，甚至他开始怀疑对方还是不是人类。
“不要退缩！”
路西法对平野隆吼道。
他穿过血红色的烈焰，走近加藤，两人之间保持着不足半米的距离。
对视半分钟后，路西法并起食指和中指点触加藤的眉心。
随后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会错的，凶手就是你！”
加藤没有反抗，自愿跟他们回了警署。
经过一个下午的轮番审问，加藤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警方甚至请来了测谎仪的专家对其实行测谎，结果他也都通过了。
这让刑警们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抓错了人。
在目暮的再三坚持下，路西法获准观看最后一次审讯过程，目暮将亲自审讯加藤。
不等目暮坐稳，加藤先发制人：“你满意了吗？”
目暮十指交错，紧盯对方的双眼：“我认为凶手就是你。”
面无表情的加藤突然暴起扑向桌前，以一种近乎要吃人的形态贴近目暮的面前：“你认为？
那你就证明给我看。”
目暮吓得从椅子上跌落，这对一个老刑警来说绝对是天大的侮辱。
“那个刺青……”平野隆呢喃自语。
“什么刺青？”
路西法定睛一看，加藤的耳后有一处硬币样式的刺青。
圆圈中是一个三角形。
“够了，出来吧。”
大原警部提高了嗓门。
目暮还没来得及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就遭到了警部的训斥：“如果你继续由着这小子胡来，你一辈子都别想升职。
你想做条咸鱼不要紧，我们警队可丢不起这个人！”
大原警部怒气未消，命身后的小警员把人放了。
“这就放了？”
路西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加藤从审讯室走了出来，目光呆滞地看向路西法：“真是遗憾呢。”
作为魔王从未受过如此大辱，路西法冲向加藤，立马被警部擒住：“你够了，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明明他就是凶手，为什么你们要放了他？”
路西法甩开警部的大手。
“你说是就是？
证据呢？
我警告你，别让我再看到你。
我们可没空陪你玩侦探游戏。”
“阿隆！”
路西法想再争辩，却被目暮喝止。
体内的平野隆也愤慨难耐，他要路西法复述他的话：“老爹，难道你没看到吗？
他耳后的硬币刺青，和小霞笔记本里的图案一模一样！
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
“你答应过我不再碰那件案子。”
“难道你能忘记吗？”
“不能忘也得忘！”
目暮一反常态，大声呵斥。
“也是……毕竟我和小霞也不是你真正的家人。”
啪的一声，撕裂屋内的空气。
目暮的巴掌落在了平野隆的脸上，令在场的人都吃惊不己。
这是目暮第一次对平野隆动手。
但他俩的脸上却都挂着同样悲伤的神情。
冥冥中，路西法仿佛听见加藤用鼻腔哼出的不屑声，可再抬头看时，加藤己经走出了警局。
路西法垂头丧气地回到事务所，这里小的可怜，办公和接待处挤在一个不足十八平的空间里。
接待客户的沙发同时也是他的床，算是这间房子里最值钱的东西。
他躺在上面辗转反侧，想的不是放掉凶手的不甘，而是自己口无遮拦的悔恨。
“那个硬币刺青有什么意义？”
路西法问。
“我也不懂。
是我妹妹笔记本里留下的唯一可疑的东西。”
“你说过你妹妹己经过世了。”
“嗯，因为车祸。
但我认为她是被人灭口的。”
“她知道了什么？”
“她偷偷在查当年我父亲那桩案子，牵扯到势力庞大的豪森集团。”
“所以目暮警官才不让你继续追查，他是担心你的安危。”
“我当然知道。”
平野隆一阵安静，他也明白自己太狼心狗肺了。
路西法当然也知道平野隆心里所想：“有什么要道歉的，睡醒了去说便是。”
“嗯。
设好闹钟，明天一早，我就去向老爹道歉。”
可第二天吵醒他的并不是闹钟，而是警部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警部似乎没什么精神：“喂，你来停尸间一趟，具体什么事到了再说。”
停尸间的走廊上，刑警们见到路西法都低下了头，这让他的不祥预感愈发强烈。
“发生什么事了？”
路西法向警部点头致意。
警部用下巴指了指身前用白布盖住的尸体，拍了拍路西法的肩膀：“节哀。”
路西法鼻头一酸，他明白这不是自己的情感，而是来源于平野隆的。
他掀开白布，目暮警官躺在了那里，面无血色，并不像睡着，而是一种很确定的状态——他的灵魂己经不在身体里了。
“凌晨时被人发现倒在加藤家不远处的公园。”
大原警部将一本带血的笔记本交到路西法手中，“这是他的遗物。”
里面记录的是豪森集团和硬币刺青的相关线索。
“他说如果哪天自己遭遇不测。
托我给你带个话。”
大原警部深吸了一口气，“‘抱歉，没有照顾好你们’。”
大原警部红着眼眶，反咬了一下嘴唇：“为了嫌疑人的遗孤，升职不要了，家庭也不要了，我实在无法理解他。”
“喂，快起来啊，老爹……你不是说要一起吃个饭的吗？
喂，快醒醒。
就吃火锅好不好？
快醒来……”体内的平野隆失控着，仿佛要从身体里挣脱出来。
路西法反咬嘴唇，用力摁着胸口，现在他还不能让出身体的主控权。
尽管他极力保持理性，可泪水却夺眶而出。
路西法握住老爹冰凉的手，他知道平野隆一定希望这么做。
虽然接触短暂，虽然目暮警官宠爱的是身体原本的主人，可路西法着实体会到了被人照顾的感觉。
他不会让这样的人枉死，更不会任由恶魔游荡人间。
血红色的微粒在尸体上方浮游，路西法深吸一口气，将微粒尽数吸入。
顿时他的双眼燃起蓝色火焰：“是那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