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城隍庙与失窃的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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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子安蹲在城隍庙门口的台阶上,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21:58。

晚风卷着香灰扑了他一脸,他“呸”了两声,把怀表从裤兜里掏出来擦了擦。

表盘上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仿佛在嘲笑他的倒霉人生。

“亥时到——”庙里传来一声沙哑的吆喝,舒子安浑身一激灵,连滚带爬冲进门。

香烛摇曳的光影中,姜漓正翘腿坐在供桌上,手里把玩着一尊巴掌大的铜像。

她今日换了身月白旗袍,长发披散,指尖丹蔻却红得刺眼,像刚蘸了血。

“迟到三分钟。”

她头也不抬,铜像“咚”地砸在供桌上。

舒子安后背发凉:“堵车!

这破庙在郊区,我骑共享单车来的!”

姜漓轻笑一声,广袖一挥,供桌上的瓜果供品“哗啦啦”扫落在地。

她脚尖点地,慢悠悠飘到他面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舒子安瞄了眼墙上剥落的彩绘——青面獠牙的鬼差举着铁链,正将一具骷髅拖入油锅。

“城隍庙……专治恶鬼?”

他缩了缩脖子。

“错。”

姜漓指尖戳了戳他胸口,“是专治你这种不守时的。”

庙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穿藏蓝道袍的干瘦老头踉跄着冲进来,手里攥着把断成两截的桃木剑,见到姜漓“扑通”就跪下了:“仙姑!

求您救救城隍爷的金身!”

舒子安目瞪口呆。

这老头他认识,是庙里出了名的铁嘴李庙祝,去年还上过电视表演“鬼门十三针”。

此刻他却抖如筛糠,道袍下摆沾满泥浆,活像刚从坟堆里爬出来。

姜漓蹙眉:“金身丢了?”

“昨夜子时,供台上的城隍像凭空消失,今早却在后山坟地发现了这个!”

铁嘴李哆嗦着掏出个布包,里头裹着半截焦黑的木雕手臂,断面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

舒子安凑近一看,木雕掌心刻着“敕令”二字,指甲盖上还粘着暗红的碎屑。

“这是……血?”

他捏着鼻子后退两步。

“是朱砂混了鸡冠血。”

姜漓用帕子裹住木雕,眸光骤冷,“有人用邪术篡改城隍神职,借金身养阴煞。”

她忽然转头盯住舒子安,“你,去后山把剩下的金身找回来。”

“我?!”

舒子安差点咬到舌头,“您老抬抬手就能解决的事,何必折腾我这个菜鸟……”姜漓腕上血线红光一闪,舒子安顿时头晕目眩,仿佛有人在他天灵盖上开了个吸管。

她俯身在他耳边轻笑:“契约第一条,甲方有权要求乙方完成指定任务。”

后山的雾气浓得化不开,舒子安举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

铁嘴李给的罗盘指针疯转,最后“咔嚓”卡死在东北方。

“东北方,艮位,鬼门……”他想起姜漓的警告,硬着头皮拨开灌木丛。

腐臭味扑面而来,一具残缺的木雕斜插在坟堆里,半边脸被啃得露出木茬,另半边却泛着诡异的金光。

舒子安刚要伸手,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沙沙”的摩擦声。

他缓缓转头,手电筒光束扫过一座墓碑——碑文上密密麻麻贴满黄符,符纸无风自动,底下渗出黑红的液体。

“别碰!”

一道黑影从斜刺里扑来,舒子安被人拽着后领摔进草丛。

他刚要骂人,就见原先站的位置窜出几条藤蔓,藤上长满倒刺,正疯狂抽打地面。

“活人敢闯养尸地,嫌命长?”

舒子安抬头,对上一双冷冽的眸子。

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手里握着把刻满符文的短刀,刀尖还挑着半截扭动的藤蔓。

月光落在他胸前的警徽上,晃得舒子安眯起眼。

“裴……裴浔?”

他认出这是市局刑侦队长,上周刚上过社会新闻的破案明星。

裴浔皱眉:“你认识我?”

“电视里见过!”

舒子安干笑两声,余光瞥见那木雕正在藤蔓间缓缓下沉,急得冒汗,“那什么,裴警官,这案子归刑警队管?”

“连环失踪案。”

裴浔甩刀斩断袭来的藤蔓,语气冷硬,“三个月内,西个来城隍庙上香的游客失踪,最后都出现在这片坟地——”他忽然顿住,刀尖挑起一团黏糊糊的东西。

是半张人脸。

舒子安胃里翻江倒海。

那人脸像是被生生撕下来的,边缘还粘着碎肉,瞳孔扩张成诡异的灰白色。

更骇人的是,人脸的嘴角正缓缓咧到耳根。

“嘻嘻……”空灵的笑声在坟地炸开,无数藤蔓破土而出,每根藤上都缠着一张扭曲的人脸!

舒子安连滚带爬躲到裴浔身后,掏出怀表乱晃:“姜漓!

姜大师!

救命啊——”怀表突然剧烈震动,表盖“啪”地弹开,符纸腾空燃起幽蓝火焰。

火焰中传来姜漓的冷哼:“废物。”

雾气被火焰撕开一道裂口,墨绿旗袍的身影踏火而来。

姜漓广袖翻卷,袖中飞出数十道符咒,贴上人脸的瞬间爆出刺目金光。

惨叫声中,藤蔓如潮水般退去,木雕“砰”地摔在地上。

裴浔握刀的手青筋暴起:“你是什么人?”

“债主。”

姜漓勾勾手指,舒子安腕间血线红光暴涨,不受控制地扑向木雕。

指尖触到金身的刹那,无数画面灌入脑海——漆黑的密室、血绘的阵法、嘶吼的城隍像,还有……祁卓冷笑的脸。

“阴山派的手笔。”

姜漓拂袖震碎木雕,金粉簌簌落下,露出里头漆黑的骨殖,“用枉死之人的怨气污染神像,偷天换日。”

她忽然看向裴浔,“你们玄门裴家,就放任这种杂碎撒野?”

裴浔瞳孔骤缩:“你知道我的身份?”

姜漓却不再理他,拎起瘫在地上的舒子安:“走了,打工仔。”

“等等!”

裴浔拦住去路,刀尖指向舒子安,“他为什么能触碰被污染的金身?”

“因为他是我的共生物。”

姜漓笑得妩媚,指尖划过舒子安脖颈,“再不让开,我不介意多收个警察当利息……”舒子安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

他躺在自家床上,怀里抱着那尊残缺的城隍像,微信多了个群聊城隍庙特别行动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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