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案子啊,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本来董卓以为这小贼只是偷了自己的钱袋,可没想到进监狱的这几天又挖出了这小贼的其它案子,偷谁不好,偏偏偷了县衙府里一位老爷的公子,听说啊,偷的是这位公子的贴身玉佩,这玉佩来历也不小,是这位公子的生母的遗物,公子当即暴怒,扬言说要把这***小贼五马分尸。
再说董卓当这从事,说的好听是刺史的秘书,说的不好听点,就是刺史旁边一个打杂的,什么刺史不想管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到了从事这里,本来偷窃一罪还不致死,但这公子不满意了,仗着县衙的老爹,首接要人了。
这种小事情根本不可能上报到刺史,所以落到了他这个从事的头上。
虽然董卓的官是买来的,但他还是看不惯这些事情,不是董卓自己双标,而是在这个年代,董卓己经找不到其它能够走上仕途的机会,董卓非常不喜欢这个人吃人的世界,他想改变,可是他不知道,他在妄图改变的时候,也在适应这这个世界,也在被同化着。
董卓来到监狱里看望了这个小偷,一路上的犯人们看见穿着官袍的董卓进来,不停的喊着冤,但在这个时代,没有人会浪费时间去给你机会讲述一切。
沉重的脚链与手铐牢牢的锁住了手脚,白色的囚服上渗出血迹,蓬头垢面的犯人蜷缩在角落里,旁边的狱卒贴在董卓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喂,抬起头来,我们大人要见你,自己放恭敬点。”
董卓身后的小吏喊到,董卓听到皱了皱眉,让他不要再说。
“是我送你入狱,你偷窃的事情确实属实,但那位公子也不该对你滥用私刑,你放心吧,我会尽力保下你的,对了,那枚玉佩,你还有印象吗,如果能够找到玉佩或许我能留你一命。”
董卓说到董卓的话才说完,犯人猛的抬起头来,死死的瞪着董卓,不知哪来的劲,猛的朝董卓扑来,旁边的小吏眼疾手快,一脚便把犯人踹翻了。
人仰马翻的犯人歇斯底里的喊到:“是你,是你,都怪你,巧儿她才五岁,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她还等着我带东西回去给她吃,答应买给她的糖葫芦,我还没有做到,都怪你,都怪你…”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朝董卓扑来,可惜,手链和脚铐限制了他的动作,还没来到跟前就又被制服了,“大人,我看这小子真是疯了,我先送你出去吧,可千万别脏了您的万金之躯。”
小吏在旁献媚道。
“无妨,我还想听听他说继续什么。”
董卓摆了摆手。
而被制服的犯人趴在地上一脸怨恨的盯着董卓,知道自己没机会后,站起身来,往后走去,继续蜷缩在角落里。
董卓走近那犯人,轻声说道:“我知你怨恨于我,但我如今也是想救你。
若你说出玉佩下落,或许还有转机,还有那孩子若是你能告诉我她的位置,我也能替你去看一看。”
犯人冷笑一声:“那公子本就视人命如草芥,即便有玉佩,他岂会放过我?”
董卓沉默片刻后说:“那你口中的孩子呢,即便不谈玉佩之事,你就不想了解那孩子现在的情况吗,况且我自会竭力周旋保下你的,你且信我一次。”
犯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缓缓开口:“那玉佩,我藏于城中破庙佛像底座之下,巧儿也住在那破庙之中,我没有告诉她我把玉佩藏在破庙里,我怕她年纪太小,拿着玉佩反被有心之人利用,你往破庙方向去应该就能找到她。”
时间刚到正午,出了监狱,董卓就驾马去到了犯人口中说的破庙,凉州的三月,阳光开始变得温暖而明媚,驱散了冬日的寒冷,带来一丝丝春的气息,董卓拿着一串糖葫芦,走进了破庙。
己经残破的屋顶透出一缕光照在了前方蜷缩的一小团,一动不动,那个女孩好像还是没挺过寒冷的冬夜,迎来初春,她可能在原地固执的等着自己的父亲回来,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己经回不来了。
董卓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好像没做错,又好像做错了,他按心中的正义把男人送进了监狱,又好像因为心中的正义好像间接的伤害了这个小女孩。
董卓没再说话,他只是将这串糖葫芦轻轻的放在小女孩的脚边,他期望她能感受到,但那只是一个只在梦里尝过的味道,然后,他按照男人所说的位置找到了那枚玉佩,玉佩完好无缺。
他步伐沉重的走出了庙门,这次他没有再驾马,而是缓缓的牵着马儿步行进城,再次路过扛着糖葫芦吆喝的男人时,他给自己也买了一串。
“呸,真酸,一点也不甜。”
他将口里的糖葫芦吐在地上,当他再抬起头时,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一片黄灿灿的,原来是阳光流眼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