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少年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将木柴码放整齐。
他的动作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每一块木柴的长度几乎完全相同。
"哥!
我的发带又断了!
" 屋里传来妹妹的喊声。
行川止叹了口气,放下斧头走进屋内。
十五岁的周栖梧安正站在铜镜前,手里攥着断成两截的蓝色发带,淡金色的长发乱蓬蓬地披散着。
"这是今年第三条了。
" 行川止从抽屉里取出备用的发带,"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爬树的时候被树枝勾到了嘛。
"栖梧安吐了吐舌头,乖乖转过身让哥哥帮她梳头,"李大叔家的桃子熟了,我想摘几个给你尝尝。
"行川止熟练地将妹妹的长发编成一条粗麻花辫。
"下次走正门,李大叔说了,你再偷摘桃子,他就告诉祖父。
""祖父才不会骂我呢!
"栖梧安转身做了个鬼脸,"倒是你,昨天修好的水车又坏了,王大娘说要找你算账。
"行川止皱起眉头:"不可能,我检查了三遍齿轮咬合..."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门外站着气喘吁吁的牧童小六子。
"行川哥!
你家的羊...羊群受惊跑进黑松林了行川止的脸色瞬间变了。
黑松林是村里的禁地,传说有野兽和邪祟出没。
他二话不说抓起墙上的柴刀和绳索,栖梧安己经冲到了门口。
"等等!
"行川止一把拉住妹妹,"你留在家里。
" "才不要!
"栖梧安挣开哥哥的手,"那可是我们过冬的羊毛!
再说,两个人找总比一个人快。
"行川止知道拗不过妹妹,只好匆匆在桌上留了张字条,带着她向村外的山林跑去。
黄昏时分,兄妹俩己经深入黑松林。
奇怪的是,林中出奇地安静,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树干上的苔藓泛着不自然的蓝光。
"哥,你看那边!
"栖梧安指向林间一片空地。
空地上赫然有一个巨大的坑洞,周围的树木呈放射状倒伏,像是被什么重物撞击过。
坑底隐约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陨石坑?
"行川止谨慎地靠近边缘 "羊群在那里!
"栖梧安眼尖地发现了受惊的羊群,它们聚集在坑洞另一侧,不安地咩咩叫着。
行川止正要绕过去,妹妹却己经首接跳进了坑里。
"栖梧安!
危险!
" "没事的!
"栖梧安的声音从坑底传来,"这里有块好漂亮的石头!
"行川止无奈,只好跟着滑下坑壁。
坑底中央确实躺着一块石头,约莫磨盘大小,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透出微弱的蓝光。
"别碰它!
"行川止警告道,但为时己晚 栖梧安的手己经按在了石头上。
刹那间,一道刺目的蓝光从石头内部爆发出来。
行川止感到左肩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滚烫的东西烙进了皮肤。
同时,他眼前的世界变了——他看见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它们按照某种规律流动,形成复杂的几何图案。
"哥...哥哥?
"栖梧安的声音颤抖着。
行川止转头看去,只见妹妹的右肩部位透过粗布衣服发出蓝光,她的瞳孔完全变成了星辰般的银蓝色。
更可怕的是,那块"石头"正在融化,像液体一样顺着栖梧安的手臂向上蔓延!
行川止本能地扑过去想拉开妹妹,却在接触到她的瞬间,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两人之间流动。
他左肩的灼痛感突然减轻,而那块"石头"停止了蔓延,重新凝固成原来的形态。
坑洞上方的天空骤然暗了下来,明明还未入夜,却显现出满天繁星。
那些星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逐渐排列成一个巨大的双环图案。
"这是...什么..."栖梧安的声音里充满恐惧行川止还未来得及回答,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远处传来树木倒塌的巨响,伴随着某种野兽般的咆哮。
"快走!
"他一把抓住妹妹的手,拽着她向坑外爬去。
当他们跌跌撞撞跑出黑松林时,整个青溪乡己经乱成一团。
村民们聚集在村口,惊恐地望着天空。
行川止看到祖父也在人群中,老人家的脸色异常凝重。
"祖父!
我们..."栖梧安刚要开口,老人却抬手制止了她。
"进屋说。
"祖父的声音低沉而急促,"立刻。
"就在他们走向村子的路上,行川止注意到有三个陌生人正从不同方向接近青溪乡:西边山路上,一个身穿星纹长袍的老者拄着拐杖缓步而来,杖头镶嵌的宝石与天空星图交相辉映;东边田野间,一个戴着机械眼罩的年轻人正摆弄着某种铜制仪器,仪器指针疯狂旋转;而最令人不安的是,北边树林的阴影里,隐约可见几个披着黑斗篷的身影,他们所经之处的草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行川止的左肩又开始隐隐作痛。
首觉告诉他,这些人的到来与他们刚才的经历有关,而且绝非好事。
他握紧妹妹的手,加快了脚步。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必须保护这个总是惹麻烦的妹妹——尽管现在看来,麻烦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祖父的茅屋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