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转动打火机,金属外壳映出陈雨彤的脸。
她坐在旋转椅上,白色连衣裙下摆露出脚踝的烧伤疤痕,和他手腕的痕迹如同镜像。
“林先生想看什么?”
她微笑着递来文件夹,“1995年实验室火灾报告,还有我姐姐的日记。”
牛皮纸封面印着“陈雪”的名字,字迹娟秀却带着颤抖:7月15日,爸爸说新药临床试验出了问题,那些孩子的哭声像夜枭......妈妈把我和雨彤锁在地下室,说有人要毁掉所有证据......“姐姐死于火灾当晚。”
陈雨彤指尖划过照片,焦黑的尸体旁散落着半支钢笔,笔帽刻着“CS”——陈雪的英文名缩写,“但你们警方认定是意外,对吗?”
林深的目光停在日记最后一页:如果我死了,请把黑羽交给真正的复仇者。
字迹被水渍晕开,旁边贴着泛黄的报纸剪报:药业大亨陈宏斌之女葬身火海,疑似实验事故引发火灾。
“你母亲是实验室的研究员。”
陈雨彤突然说,“火灾前一晚,她抱着密封箱来找我父亲,说‘不能再让渡鸦计划继续’。”
渡鸦。
这个词像冰锥刺进林深的太阳穴。
他想起母亲葬礼上那个戴黑纱的女人,怀里抱着黑色羽毛,转身时露出与陈雨彤相似的下颌线。
“苏晚法医死前攥着陈氏药业的纸片。”
林深逼近半步,“她验尸时发现了什么?”
陈雨彤的笑容凝固,轮椅突然向后滑动。
她慌乱中碰倒书架,日记本散落一地,其中一本掉出张X光片——是成年女性的腿部骨骼,脚踝处没有烧伤疤痕。
“这是谁的?”
林深捡起片子。
“是......是姐姐的遗物。”
她声音发颤,“火灾后只找到部分骸骨,妈妈坚持要做DNA比对......”砰!
办公室门被撞开,沈巍举着枪冲进来,身后跟着两名警员。
他枪口对准陈雨彤:“陈雪,束手就擒。”
林深猛地转身:“你说什么?”
“她不是陈雨彤。”
沈巍扔来一份档案,照片上的少女穿着白大褂,嘴角有颗痣,正是葬礼上的黑纱女人,“真正的陈雨彤在火灾当晚就死了,而陈雪——”“——腿部没有烧伤,因为她根本没在地下室。”
林深盯着轮椅上的女人,“你假装跛足,用妹妹的身份活到现在,对吗?”
陈雨彤(或者说陈雪)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疯狂:“你们以为渡鸦是一个人?”
她扯开衣领,锁骨下方有枚黑色羽毛纹身,“二十年前,妈妈把我藏在通风管道,我亲眼看着爸爸被注射空气,妈妈被灌下百草枯,他们说这是‘意外’!”
林深后退半步,三起凶案的杀人手法与当年父母的死法完全一致。
沈巍的枪微微下垂,眼神复杂——他妻子车祸时,急救记录显示体内有微量空气栓塞,和第二起凶案如出一辙。
“苏晚法医发现了我的疤痕移植手术。”
陈雪指了指脚踝,“她昨晚去便利店见的人不是我,是另一个渡鸦。”
手机在此时响起,是未知号码的视频通话。
画面里,苏晚被绑在废弃仓库的手术台上,面前站着穿白大褂的人,手里举着注射器。
镜头转向墙上的镜子,反射出惊人的画面——那人戴着与陈雪 identical的金色假发,左眼角有和林深一样的疤痕。
“好玩吗?”
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响起,“镜像游戏该进入下一章了。”
注射器刺入苏晚脖颈的瞬间,林深看清了对方袖口的烧伤疤痕——和他的形状完全吻合。
画面消失前,凶手举起一张纸:明日正午,钟楼广场,真相与血共舞。
“是你母亲的实验室编号。”
陈雪突然开口,“1995年7月16日,他们在培养‘完美复制品’,用的是你和我姐姐的基因......”沈巍的枪“当啷”落地:“我妻子车祸前收到过恐吓信,寄信人指纹和火灾现场的左撇子指纹吻合......而林深,你每次犯病时的记忆,可能是别人的人生。”
林深感到一阵眩晕,童年记忆突然碎片化——他以为自己目睹母亲死于火灾,可为什么每次回想,都会看见两张相似的脸?
陈雪的笑容里带着怜悯,而沈巍正用颤抖的手给他戴上手铐。
滴答。
有液体落在林深手背上,不是雨水,是血。
陈雪的胸口插着半截钢笔,正是照片里那支刻着“CS”的钢笔。
她嘴角溢出黑血,临死前指了指他手中的打火机:“C.Y.T......是陈雨彤?
还是......”话未说完,她的头无力垂下。
林深这才注意到,钢笔尖刻着细小的字母“SW”——沈巍的缩写。
警笛声由远及近,沈巍捡起枪,枪口却对准林深:“对不起,当年我参与了伪造火灾现场。”
他声音哽咽,“你母亲发现了双胞胎实验,他们要灭口......而我的妻子,其实是陈雪的克隆体。”
林深瞳孔骤缩。
远处钟楼传来沉闷的钟声,正午十二点。
他突然想起陈雪未说完的话,翻转打火机,在“CYT”下方发现极小的刻痕——是“CX”,陈雪的缩写。
镜子碎片在地面折射出多重影像,林深看见沈巍身后的阴影里,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她们的嘴角都挂着血笑,手里握着黑色羽毛。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