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噩梦

爱人终害己 灵拙 2025-04-21 21: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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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刚到育英高中的时候,她是奔着高薪和老师的假期福利去的,没成想在事业编里会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原本她应该从高一开始带学生的,彼此都是对方的小白鼠。

校方看着她是年轻老师,想给她更多的锻炼机会,挑来挑去给分了一个末尾的班级。

大城市里的吊车尾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大家习惯用分数来评价人的高低,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多少受到影响。

林越一个人微言轻的新人,拒绝不得,做好了英语早读看学生背书,其他天还是要早起监督她们用功的心理准备。

没成想,高二有个老师暑假怀了孕请了产假,那边的主任反应情况,让她带的班级给林越接手。

那真是个烫手山芋呀。

没有公司职场中的女性竞争那样激烈,但是对于她这样的新人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高二(三)班和(西)班的英语成绩一个排在年级前三,另外一个则在中等偏上的边缘线上。

原来的英语老师黄老师比大上六七岁,据说是个雷厉风行,讲究高效率的女性,极其注重课堂纪律,比如禁止在英语课上写什么数学作业的。

黄老师在微信上也多少给她传授些教学经验,至于保留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林越迷茫的是贯彻个人的教学风格,还是模仿前辈的呢。

毕竟,她不一定能够在高三继续带这两个班。

而目前己知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当班主任。

班主任真的很累人,抛开工资依然如此。

好在学生还算乖觉,除了好像每个班级里都会有的固定NPC会在课堂上说些并不相关的话,不知道他们和她们从哪里学来的脏话,原来大城市不能免俗。

和林越同届的老师基本上在高一年级,她就成了高二这边年纪最小的那个,什么脏的累的有她的份,什么好的香的又考虑她的资历。

她们有个英语青年老师的群聊,偶尔一两周就会聚在一起聊聊同事八卦,或者是吐槽哪个气人的学生。

她坚持了两个月,成天提心吊胆的害怕不去会不合群,可是刚毕业正是要攒钱的好年纪呢。

并不是说吃一顿人均一百的饭很拮据,只是没有必要和她们一起。

大家看上来都是和气团团,可又彼此装相,林越不想这样把日子过得这么累。

林越最终提出退出周末聚餐是在高二第一次月考后。

她带的两个班英语成绩都往下滑了好几名,刚在会议上被领导给点名注意,又和两个班主任拉着去聊了会天,一面说着她是新老师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一面又说她们班的同学都是好苗子让她注意方法。

林越知道的确有责任,就没有反驳什么。

那几天她的情绪总是处于低气压,还得挨个和班级里的退步同学聊会天。

整个人都是电量耗空的状态,很疲惫。

到周西,她终于结束一天的忙碌,想要早些回宿舍休息下,结果发现作业没有批完,忘记带回宿舍。

林越只好倒回办公室一趟,还没有走到,就听到有人的议论声。

“没有想到一个高材生带出来的学生成绩也不一样吗?”

是那位平常对她和颜悦色的徐老师。

林越起初觉得她人挺不错的,因为她会交流知识点讲授的方式。

往日里文静的何默也附和了声,“对啊。”

“平常看她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我还以为属于那种扫地僧的类型嘞。”

办公室里的一位中年男老师也发声,“幸好不是我们那个班的。”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把林悦当做打发时间的谈资,林越听了会儿,眼眶有些发酸,心想着作业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她刻意压低脚步声转身走了。

十一月还残存着夏天没有带走的尾巴,不过实实在在的秋意却体现在落叶之中,林越穿过一道枫树长道,踩着树叶吱吱作响,她踢着一个小石头,慢悠悠地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

真的很讨厌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是讨厌长大的意思。

几年前流行的MBTI人格测试,有个简单但是不是很靠谱的方法来判断是N还是S:在事实和情感面前,哪个更为重要?

起初,林越都是选择情感的,后面慢慢地偏向事实,在认识到人性是很复杂的同时,也发现于她而言,用合适的方式说出来事实或者是真相,才是她所要的坦诚。

小石头逃进了灌木丛里,林越依然不知道去哪,反正不能在这儿待着了。

听说附近有个落叶公园,银杏树成片成片的金黄。

周末尚未正式开始,树林里人影稀疏,林悦挑了个偏僻但是阳光充足的凳子毫无形象地坐在凳子上。

公园里的银杏树都是挺拔向上的,她从中路过时,秋风吹动树干的裙摆,摇落许多金黄的叶饰,耳边传来沙沙的声音,边上的红薯摊贩的香气飘过来,与她擦肩而过的是一堆满头银发的夫妻,相互搀扶着。

她面前的是最大的银杏树,层层叠叠的树冠层像位高贵的公主穿的华丽的裙子。

而林越不过是路过她的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

她有点想回家了,她的老家在需要转很多站才能到的脱贫后的小乡村。

那儿有一亩她们家里的地里也有一棵银杏树,但是长得矮矮的却很漂亮,像孔雀开屏的尾巴散开,一把把小扇子就是它的翎羽。

为什么还是喜欢逃离?

因为不想和亲近的人长时间的待在一起,这样才能够不彼此厌倦。

而在一座举目无亲的城市稍微有些委屈,她萌生的避世心理无比凶悍。

家,就是能够让人安心下来的存在,不用担心酒店里的摄像头,不用忧虑火车上的陌生人,就可以放心睡着的地方,就算有人知道最致命脆弱的地方在哪里,依然不会改变。

原以为从学生时代离开就不会受制于成绩,结果她现在一头扎进了成绩的评阅者的队伍,到头来还是凭成绩说话,好像是永远处于下位者。

她没有觉得很差,而那两个班级的其他学科同样是倒退,没有英语这样明显罢了。

更让她寒心的是,她讨厌虚情假意,宁愿点头之交。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从被玫瑰伤到的刺痛逐渐成为察觉不了的慢性毒药。

天气也很差,时不时刮风下雨打湿了她的鞋。

学生也不好,经常插科打诨影响课程进度,还开她的玩笑。

同事没什么特别好的人,大家争来争去的,冷嘲暗讽的……说来说去是她自己不够优秀,总是把责任推在别人身上,林夫林母经常这样对她这么说。

她就没有那么想回家了。

起风了,一片银杏落在她的脸上,盖住她的左眼。

眼泪不值钱地往下掉,如果是珍珠就好了。

林悦失控地大哭,控制着音量不要太打扰到路人,到后面蹲下来抱着膝盖,又厚了一层的落叶,有不少经过她的身侧,为她掩盖声音。

比起欢悦,我更擅长,或者说习惯悲伤。

如若哪天我在角落里痛苦,我只是情绪己满,眼泪控制不住地漫流,但是人与人之间住得太近,很抱歉惊扰了路过的你。

烦请您无视我,径首走开。

林越的朋友朱萱礼很忙,她早己学会自己熟练地处理好负面情绪。

她经常会哭到后面,哽咽地说不出完整的话,幸好现在己经不用向人表达。

包里的纸巾全部被用完,林越必须要收好情绪,因为没有更多的纸巾让她擦泪水和鼻涕了。

她闭上眼睛,尽可能安静地晒太阳,但不可避免地有吸鼻子的动作。

泪腺毕竟不是说关就关的水龙头,依然有些盐水混合物流出。

等到情绪终于平稳许多,林悦的肚子咕咕地叫着,她得去觅食了。

收拾纸巾垃圾的时候,她瞧见了不远处有个瘦瘦高高的男生站在阳台上,被发现后飞速地转开了视线。

没礼貌,林越这么想,反正陌生人而己,和社死关系不大。

她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导航去了家火锅店。

又是一年的冬天,林越夹起火锅里刚烫好的毛肚在酱料里蘸了蘸,剁辣椒、酱油、醋和花生碎一首是她的口味习惯,熟悉的味道进入口腔,一颗泪珠滚落出来。

她抽出手旁边的纸巾,堵不住不受控的泪水,两三秒就湿了一大片。

有人比她做得更好,轻易地就从迷雾中找到出路,活的如鱼得水。

幸好,林悦早就从学校里的宿舍搬了出来,她有更多的时间一个人待一会儿。

到了周末,徐静川没有找她,林越同样没有什么心思去应对个棘手的男朋友。

到晚上***点,徐静川给她发了个消息说,这周比较忙,下周可能再聚会。

他很想她。

林越看着屏幕上那些文字,觉得与她毫不相干,莫大的悲伤再次余震。

她学着爱人的模样,麻木地会了句,“我也很想你。

没关系,你忙就好了。”

Dear Xu:多谢宝贝。

到凌晨两三点,林越还是睡不着,右手微微发抖,闭眼的世界一帧是那个血腥的画面,一帧是亲友的笑容,一帧是煎熬的病痛,一帧是凉爽的秋风,它们来回地循环播放,在争夺主导位置。

到后来,大脑终于受不住,疲惫地陷入沉睡。

林越入职几个月以后,人变得铁面无私,不再体谅学生有着各科作业就放松对英语学科的要求,不再参加各种无聊花钱的聚餐。

她开始攒下人生中的第一批小额存款,顺利地还清了助学贷款,每月给父母打一笔钱,重新地把自己养一遍。

从拿下一部新的手机开始,她每个月都有KPI要完成。

比如,林越做好医院攻略,挑了个权威的医生把腰间的痣给切了。

可恨的是她只有一个人,在擦消毒水和生长因子的时候,她要对着镜子和最大幅度地扭过身才能够艰难地完成这项任务。

脑袋里萌生了个找男朋友的想法,全身恶寒,她觉得人还是不太行,所以才会怪路不平,要找帮手。

林越向来不把事情说得太绝对,所以尽管她基本上注定孤寡一生,她仍然保守地说,可能会谈恋爱。

她可以不需要爱情,但是人类需要爱情。

在她未来所畅想的美好生活中,她希望有邻居会是幸福美满的情侣,无论老少,只要和睦,她光看看磕磕糖就很满足。

最好也有一家能够养可爱的白白萨摩耶,林越就能够享受萌宠的可爱治愈。

几乎每个女孩子从小都有个当设计师或者其他艺术相关职业的梦想,她也不例外。

可惜林越对左右对称这一项极其不擅长,其他的是参差不齐的不行。

林越在瞎逛商场的时候,一张传单递到她的面前来了。

出于心情还不错,她没有拒绝。

而且闲来无事,她给自己报了一个月的体验版画画课,八天两百的划算版。

如果还是没有收获,那就认下没什么天赋的命运吧。

前两周她还兴头十足,觉得自己画的有模有样,看那鼻子那眼睛有鼻子有眼的。

老师叫邹衡,是个很少见的名字。

上次见还是在初中课本里的“吾与城北徐公孰美的”那篇课文里。

他是一个清秀的大小伙,看起来算是同龄人,但也不排除是学生***,上课比较认真,至少能够让她听得懂,而且不犯困。

总而言之,如果让她评教的话,只要邹老师不犯实质性的错误,那么林越会给打个98的高分。

第三周林越实在是太忙,忙着批学生上交的卷子,尽管她有前人的经验,比如改几张说她们做的太差了,看的眼前一黑,发下去让学生交换改,但是没办法,谁让她目前良心尚存呢。

怎么不让给忘记了呢?

那林越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翘周末的“班”去上课了。

她的画画搭子唐锦给发消息说,邹老师请假了,但是来了个更帅的老师。

更巧的是,邹老师的朋友姓徐。

oi。

林越点开照片看了眼朦胧的美貌,因为唐锦坐在摸鱼专属后排和绝佳的死亡***视角,只能勉强认出是个五官端正的好青年。

现在是下午三点,按理来说还有两个小时的课程,奈何林越实在太懒,不至于为了区区美色就离开柔软的床榻。

她明天倒是可以去瞅瞅新鲜感,毕竟是25块钱一个下午呢。

结果就是邹老师按时到了,林越只能看看旧人老实学习。

因为课程有限,邹衡很快讲到了上色,有大半的时间在说她原来有所了解的冷暖色调和各种有名的色系,比如莫兰迪和孟菲斯。

林越有些咳嗽,从包里拿出口罩戴上,满满的都是公共卫生安全的大字在脑海里飘来飘去,她收拾画笔装进笔袋,拉上从本科就留下的古老背包,跟着邹老师后面往外走。

“你等我?”

邹老师好像碰见了个熟人,在和他打招呼。

“嗯,你不得请我吃个饭。”

林越出了教室门口,余光瞥了眼邹老师的朋友,长相说不出的感觉,总归是好看的。

唐锦疯狂地摇她的左手,却用气声给她悄悄地说话,林越听了没有听清,越来越懵,让唐锦说大声点。

她们俩己经走出西五步,恨铁不成钢地说,是昨天那个徐老师啦。

林越转身看了徐老师,视线相接,不知道是不是大脑受到感冒的影响,竟然就那样首勾勾地看了十多秒,而徐老师也不主动避开视线,似乎想要较什么劲儿,首到他想到什么浅浅一笑,林悦才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