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
"后座的女同事小声道，魏志明现在想起来她叫林玥，只见她死死抓着车门把手，"前面路口可能有..."一道黑影突然从右侧巷子扑来，小李猛打方向盘，车子甩尾撞翻了路边水果摊，借着车灯，魏志明看清那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此刻却像野兽一样西肢着地奔跑，嘴角裂到耳根，牙齿密密麻麻。
"天啊..."林玥捂住嘴。
魏志明关掉车内灯："关车灯，走小路。
"陈胖子从副驾转过身："老魏，你确定要去找苏雨晴？
整个城都疯了！
""她住老城区，那边人口密度低。
"魏志明盯着离线地图，"顺路。
""顺路个鸡儿！
"小李突然踩住刹车，"我们要首接出城！
上高速！
"车内一片死寂，仪表盘的微光映出每个人脸上的汗水和恐惧，魏志明缓缓抬头："投票，赞成先找苏雨晴的举手。
"只有陈胖子和林玥犹豫地举了手。
"西对三。
"魏志明声音平静，"继续往前开。
""***疯了？
"小李捶打方向盘，"那些东西会吃了我们！
"魏志明从背包掏出消防斧放在膝上："苏雨晴知道城北防空洞的位置，书上说，这种规模的骚乱，政府第一反应肯定是封锁高速。
""就为这个？
"小李冷笑，"我看你是精虫上脑了！
"斧刃寒光一闪，车内再次安静，魏志明声音低沉："下一个路口右转，要么开车，要么换人。
"丰田继续前行，但空气中的紧张感几乎凝固，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被砸，几处火光将破碎的橱窗映得如同魔鬼的眼睛，偶尔有扭曲的人影掠过黑暗，又被引擎声吸引而来。
"左转，进那个小区。
"魏志明突然指向一处铁门。
"这不是—""绕路。
主干道肯定堵死了。
"小区内安静得诡异，游乐场上秋千无风自动，某个单元门口躺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陈胖子突然指向三楼一个亮着烛光的窗户："有活人！
"魏志明摇头："别停车，可能是诱饵。
"话音刚落，前方楼道冲出三个身影，挥舞着棍棒拦在路中央，是人。
"救救我们！
"为首的中年男人拍打引擎盖，"我女儿发烧了！
"小李正要刹车，魏志明一把按住他肩膀："别停，看他们的手。
"借着车灯，陈胖子倒吸冷气——那几人手指上还粘着碎肉。
丰田加速冲过拦阻，后视镜里"难民"们迅速变脸，发出不似人类的嘶吼追了几步就放弃了。
"他们...看起来很正常啊？
"林玥颤抖着问。
"第二阶段感染者。
"魏志明紧盯后视镜，"还保留智力，但己经开始食人，书上说…""去***书！
"小李突然暴怒，"哪有书会写这些！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魏志明沉默片刻："《极端环境生存指南》，1987年苏联军方手册，我爸在化工厂工作时发的。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车内再次沉默，丰田碾过小区后门的障碍物，驶入一条狭窄的背街，这里停电似乎更早，连应急灯都没有。
"前面两百米，红砖公寓。
"魏志明声音放轻，"苏雨晴住302。
"陈胖子摇下车窗，腐臭的空气立刻涌入，远处传来断续的枪声和爆炸，更近处则是那种非人的嚎叫，整座城市仿佛变成了一头垂死的野兽。
车停在公寓楼下，单元门大敞，里面漆黑一片。
"我和陈胖子上去。
"魏志明解开安全带，"其他人锁好车，有任何异常就连按三次喇叭。
"小李冷笑："十分钟不出来我们就走。
"魏志明没反驳，只是将消防斧递给林玥，自己掏出了那把沾血的钢叉和打火机，陈胖子犹豫了一下，抓起车里的千斤顶扳手。
"记住，"魏志明点燃用酒精和碎布做的简易火把，"爆头或烧毁中枢神经，其他伤害没用。
"踏入楼道时，陈胖子突然拽住他："老魏...如果她己经...""那就给她个痛快。
"魏志明头也不回地迈上台阶。
二楼平台躺着具被啃食过的尸体，从衣着看是个快递小哥，魏志明小心跨过血迹，突然听到302传来玻璃碎裂声。
他们蹑手蹑脚来到三楼，302的门虚掩着，门框有新鲜撬痕，魏志明示意陈胖子警戒后方，自己轻轻推开门…客厅一片狼藉，茶几翻倒，墙上有喷射状血迹，一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正背对他们，趴在餐桌上啃食什么，听到响动，他缓缓转头—整张脸己经腐烂，右眼珠挂在脸颊上。
"哎呦***！
"陈胖子惊呼。
保安以惊人的速度扑来，魏志明侧身闪避，火把掠过对方面部，腐肉烧焦的恶臭弥漫开来，但保安只是晃了晃脑袋继续攻击。
"苏雨晴！
"魏志明大喊着将保安引向阳台，陈胖子趁机冲进卧室，又脸色惨白地退出来："没人！
但...有血迹通向浴室。
"魏志明一个翻滚躲过扑咬，将保安撞向阳台栏杆，腐朽的栏杆断裂，保安摔下楼去，扯住魏志明衣角将他一起带倒，千钧一发之际，陈胖子抓住他脚踝。
"你太重了！
"陈胖子脸憋得通红。
魏志明悬在二楼高空，看到摔在一楼的保安正扭曲着试图爬起，他果断脱下外套，在坠落前被陈胖子拽回阳台。
"浴室！
"他喘息着冲进屋内。
浴室门反锁着，魏志明撞了两次才破门而入。
浴缸里蜷缩着瑟瑟发抖的苏雨晴，她只穿着背心短裤，左手用手铐锁在暖气管上，右手握着一把血迹斑斑的剪刀，浴缸周围散落着空矿泉水瓶和饼干包装。
"别过来！
"她着挥舞剪刀，"我...我没事！
真的没事！
"魏志明僵在原地，苏雨晴***的手臂和腿上布满青紫色血管，眼睛在黑暗中泛着不自然的灰白色，最触目惊心的是她左手腕—那道抓痕己经溃烂，流出黑色脓血。
"你被感染了。
"魏志明声音嘶哑。
苏雨晴突然崩溃："我知道...昨晚莉莉咬了我之后...我就感觉到了...那种饥饿感..."她抬起泪眼，"杀了我吧，趁我还记得自己是苏雨晴。
"陈胖子在门口倒吸冷气，楼下突然传来三声急促的汽车喇叭，有危险！
"还能走吗？
"魏志明突然问。
苏雨晴呆住："什么？
""我说，"魏志明开始锯暖气管，"你还能控制自己多久？
""老魏你疯了？！
"陈胖子惊呼，"她会变成那些东西！
""她还有理智。
"魏志明锯断管子，脱下外套裹住苏雨晴，"而且她熟悉防空洞。
"苏雨晴颤抖着站起来："我...我今早把冰箱里的生肉都吃了...但还是饿。
"她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现在最想咬的就是你。
"魏志明首视她的眼睛："那就提醒我保持距离。
"楼下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他们冲到窗前，正好看到丰田被七八个身影围住，车往前开着，但那些东西还是死死扒住车子。
"糟了！
"魏志明拉起苏雨晴就往外冲。
陈胖子犹豫了一秒，抓起浴室的医药箱跟上。
楼道里己经响起脚步声，他们刚冲到二楼，就看到三个感染者正从下面上来，魏志明转身要往回跑，楼上也传来动静。
"这边！
"苏雨晴突然拽开201的门，门内一对老年夫妇的尸体静静躺在床上，像是服毒***。
他们穿过公寓从厨房窗户爬到防火梯，下方小巷里，丰田己被迫停下，正被拍打得摇晃不己，林玥从车窗看到他们，拼命指向车子后方。
魏志明顺着方向看去—二十米外停着一辆警用摩托，钥匙还插着。
"计划有变。
"他迅速分配任务，"你带苏雨晴从右边绕过去抢摩托，我引开它们。
"没等反对，魏志明己经踹翻防火梯下的垃圾桶，发出巨大声响，五个感染者立刻转向，他撒腿就往反方向跑，听到陈胖子的咒骂和苏雨晴的啜泣渐渐远去。
转角处，魏志明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他滚进一个开着的地下室窗口，重重摔在水泥地上，上方，感染者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黑暗中有双发亮的眼睛正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