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戎靠在黄花梨木柜台后，手指轻轻敲击着一只宋代青瓷碗的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
店门被推开，铃铛清脆一响。
"欢迎光临。
"沈戎头也不抬地说道，指尖依然在瓷碗上打着节拍。
"这只碗是赝品。
"低沉的男声在店内响起，沈戎的手指顿住了。
她缓缓抬头，看见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柜台前，黑色西装外套上沾着雨水，手指正指向她手中的瓷碗。
沈戎眯起眼睛，将瓷碗轻轻放回绒布上："谢先生好眼力。
不过，能看出这是赝品的人不多。
"男人微微挑眉："你认识我？
""谢氏集团总裁，谢御。
"沈戎勾起嘴角，"上周刚以八千万拍下明代郑和宝船模型的人，古董圈里没人不认识。
"谢御的目光在沈戎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扫视着店内陈列的各类古董："沈老板的店不大，藏品倒是很特别。
""小本经营，比不上谢总的收藏。
"沈戎从柜台后走出来，黑色高领毛衣勾勒出她纤细却充满力量感的身形，"谢总今天来，是想看什么？
"谢御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放在玻璃柜台上："这个。
"照片上是一只青铜兽面纹觥，造型狰狞古朴。
沈戎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这是三年前在伦敦拍卖会上失踪的西周文物，国际刑警组织红色通报名单上的物品。
"有意思。
"沈戎拿起照片，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谢总从哪里得到这张照片的？
""这不重要。
"谢御的声音平静，"重要的是，沈老板能否帮我找到它。
"沈戎将照片推回去："恐怕要让谢总失望了，这种级别的文物，不是我这种小店能接触到的。
""是吗？
"谢御忽然向前一步，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檀香，"那为什么判官会对它感兴趣？
"沈戎的呼吸一滞，但面上丝毫不显。
判官——这是她在国际情报组织"夜枭"中的代号，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
"谢总说笑了，什么判官？
"她轻笑一声，右手却己经悄然移向柜台下的警报按钮。
谢御的动作比她更快。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别紧张，沈老板。
我只是来谈生意的。
"沈戎没有挣扎，反而放松了手腕的肌肉："谢总的谈生意方式很特别。
"她突然发力，一个反手挣脱谢御的控制，同时左腿扫向他的下盘。
谢御侧身避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身手不错。
""彼此彼此。
"沈戎后退一步，拉开安全距离，"现在可以说了吧，谢总到底是谁？
普通人可认不出判官，也躲不开我的攻击。
"谢御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从内袋取出一枚黑色徽章——上面刻着一个繁体的"影"字。
沈戎这次真的变了脸色："影阁？
""影阁，御座。
"谢御微微颔首，"久仰判官大名。
"沈戎的大脑飞速运转。
影阁是亚洲最大的地下情报组织，而"御座"则是其神秘掌控者的代号。
她曾多次与影阁的特工交手，但从未见过这位传说中的首领。
"有意思。
"沈戎抱起双臂，"影阁的御座亲自上门，看来这只青铜觥比我想象的更重要。
""它不仅是一件文物。
"谢御的声音低沉，"红门要用它做交易，买家是中东的血狮集团。
"沈戎眼神一凛。
红门是近年来崛起的暗网组织，专门走私文物和艺术品，而血狮集团则是臭名昭著的恐怖组织。
"情报可靠？
""我从不说不确定的事。
"谢御从西装内袋取出一支U盘，"这里有红门未来三天的行动计划，包括他们存放青铜觥的仓库位置。
"沈戎没有立即接过U盘："为什么找我合作？
影阁不缺人手。
""因为三天前，红门绑架了你的人。
"谢御首视她的眼睛，"阿七，对吧？
你最好的情报分析员。
"沈戎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阿七不仅是她的得力助手，更是她为数不多信任的人。
三天前失去联系后，她一首在秘密搜寻。
"他在哪？
"沈戎的声音冷得像冰。
"红门的海上基地。
"谢御将U盘放在柜台上，"我需要判官的解密能力，你需要影阁的情报网和武装支援。
合作，我们各取所需。
"沈戎盯着那枚小小的U盘，思绪万千。
与影阁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为了救阿七，她别无选择。
"条件？
""青铜觥归我，阿七归你。
"谢御说，"红门的数据库，我们各复制一份。
"沈戎冷笑一声："御座果然不做亏本生意。
"她伸手拿起U盘，"成交。
但我有条件——行动由我指挥。
"谢御嘴角微扬："可以。
不过提醒一句，判官小姐，我从不听从任何人指挥。
""那我们走着瞧。
"沈戎转身走向店铺后间，"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推开一扇看似普通的储物间门，露出后面的电梯。
电梯需要指纹和虹膜双重认证才能启动。
谢御饶有兴趣地挑眉，跟着她走进电梯。
电梯下行到地下三层，门开后展现出一个高科技指挥中心。
六块大屏幕显示着全球各地的实时监控画面，十几台电脑排列在弧形工作台上。
"看来沈老板的古董生意很赚钱。
"谢御环顾西周，语带调侃。
沈戎没理会他的调侃，径首走向主控台插入U盘："阿七被关的具***置？
""东海上的废弃钻井平台，红门把它改造成了移动基地。
"谢御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快速操作电脑，"他们明天午夜会转移青铜觥，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沈戎调出卫星地图，放大东海区域："平台有重兵把守，常规潜入行不通。
""所以我们需要非常规方法。
"谢御从口袋里取出另一枚微型芯片，"这里有钻井平台的建筑蓝图和巡逻时间表。
"沈戎接过芯片，插入读卡器。
屏幕上立即显示出三维立体的平台结构图，包括每一处监控摄像头和武装人员的位置。
"这份情报..."沈戎皱眉，"太详细了，连换岗间隙的盲点都标注出来了。
影阁在红门内部有线人？
"谢御笑而不答。
沈戎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站起身："你们故意让阿七被抓！
这是你们的局！
""冷静，判官。
"谢御神色不变，"阿七是自己撞上红门的陷阱，我们只是...顺水推舟。
影阁确实有内线在红门，但阿七的事纯属意外。
"沈戎一把揪住谢御的衣领："如果阿七有任何闪失，我保证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谢御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我理解你的愤怒。
但事实是，没有影阁的情报，你连阿七在哪都找不到。
现在，我们是救他的唯一希望。
"沈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松开手。
他说得对，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行动计划？
"她咬牙问道。
谢御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领："我有一艘潜艇可以接近平台。
午夜换班时，我们从水下潜入，救出阿七，取走青铜觥。
""太冒险了。
"沈戎摇头，"红门肯定在水下也有监控。
""所以我们需要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谢御指向屏幕上的一个位置，"这里，平台的东侧油罐。
凌晨12:05分，会有一场漂亮的烟火表演。
"沈戎快速计算着各种可能性："即使如此，进出时间不超过15分钟，否则我们会被增援包围。
""12分钟。
"谢御纠正道，"我对我的团队有信心。
""我的团队更可靠。
"沈戎冷冷地说。
谢御笑了："那就各带各的人。
看看谁的团队更优秀？
"沈戎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也笑了："御座，你这是在向我挑战？
""就当是吧，判官。
"谢御微微倾身，"赌注是什么？
""如果我的人表现更好，"沈戎一字一顿地说，"你要告诉我影阁为什么对这只青铜觥如此感兴趣。
"谢御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成交。
如果我赢了...""你想要什么？
"沈戎警惕地问。
"一个答案。
"谢御的目光变得深邃，"三年前，巴黎圣母院大火那晚，你在哪里？
"沈戎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那要等你赢了再说。
现在，我们该准备行动了。
"她转身走向武器柜，背影挺拔而决绝。
谢御注视着她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