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程县外,官道在黑暗中隐隐闪现。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一匹红鬃马狂奔而来。
马蹄重重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这声响惊起了栖息在路边的寒鸦。
寒鸦呱呱啼叫着,扑腾着翅膀飞向夜空之中,那凄厉的叫声,更为这夜色增添了几分诡谲。
马背上,一位十几岁的少年面庞轮廓分明。
这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而此刻,他的双眸却被阴霾深深笼罩着,神色凝重得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
少年怀中,一个小女孩紧紧蜷缩着身子,小脸毫无血色,她的小手死死揪住少年的衣襟,指尖泛白,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少年强压着内心的慌乱,声音轻柔却带着的坚定:“阿玥,别怕。
只要赶到东阳,舅舅定能护你周全。”
阿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神中满是迷茫和恐惧,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将她彻底淹没。
就在这时,阿玥浑身猛地一僵,带着哭腔颤抖着说道:“阿兄,后面……后面好像有声音!”
少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勒紧了缰绳。
红鬃马长嘶一声,马蹄高高抬起,少年竖起耳朵,凝神细听,暗道:不好!
追兵来了!
少年来不及多想,迅速将阿玥抱下马,藏进路边茂密的草丛。
他凝视着阿玥,目光中满是不舍,声音微微发颤,语气确坚定:“阿玥别怕,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声,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说完,少年狠狠心,跃上马背,扬起马鞭,那夜色迅速将他的身影淹没。
阿玥躲在草丛里,大气都不敢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眨眼间两三匹马疾驰而过,马上的大汉都穿着黑色的披风,他们手中的长刀在月光下闪烁着阴冷的寒光。
阿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泪水夺眶而出,她只能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祈祷阿兄能够平安。
阿玥在草丛中蜷缩了整整一夜。
首到清晨,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向大地。
她才小心翼翼地扒开草丛,起身向前走去。
孤独和恐惧伴随着她,可哥哥临走前的叮嘱,却如同一束光,照亮了她前行的路:“去东阳,舅舅会在那里,活下去....”从日出到日落,阿玥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官道上蹒跚前行。
就在她精疲力尽几乎要倒下的时候,一辆马车驶来。
阿玥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拦在马车前。
车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你这丫头,找死啊!”
这时,车厢内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泰叔,发生什么事了?”
紧接着,一张稚嫩而清秀的脸从车厢内探了出来。
男孩眼神清澈明亮,仿若一汪清泉,透着这个年纪特有的纯真。
泰叔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道:“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丫头,不要命地拦车!”
阿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带着哭腔:“求你们救救我!”
男孩蹲在马车上好奇地打量着阿玥,眼神中透着一丝同情:“你怎么一个人?
发生什么事了?”
阿玥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要去东阳郡,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泰叔叹了口气,焦急地催促道:“三郎,咱们得赶紧赶路,夫人还等着呢,耽搁不得!”
三郎担忧地看了阿玥一眼,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心软说道:“带上她吧。
进城后,找人送她去。”
阿玥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磕头致谢。
泰叔无奈的跳下车,刚准备将阿玥抱上马车,突然,两三个大汉骑马驶来。
为首之人伸手一捞,便将阿玥掳走。
紧接着,几枚飞镖便向马车袭来。
那叫三郎的男孩躲避不及,手臂上瞬间划过两道伤口,殷红的鲜血迅速染红了衣袖。
阿玥惊恐地挣扎着,慌乱中,只记得男孩腰间的玉佩闪烁着光芒。
那上面雕刻的苍松栩栩如生,而那光芒却又一闪而过。
这稍纵即逝的光芒,恰似她那渺茫的救命机会。
随后,她意识渐渐模糊,坠入了黑暗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