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躲藏
不知时辰,不知何处,跌跌撞撞,但阿笙一刻都不敢停下来。
阿护伤痕累累,血流不止,衣服被污血与鲜血层层浸染。
“我们暂时安全了。”
阿护面色苍白,声音很是虚弱,看上去随时会昏迷。
但他下意识地知道,自己还不能倒下。
“我知道。”
因为一首在用力,阿笙手臂上伤口鲜血流淌着,但似乎己感觉不到疼痛。
这是阿笙见到阿护最虚弱的一次,阿笙需要尽快找到一处真正的安全之所。
“阿护!”
“在!”
“阿护!”
“在!”
一个担忧的呼声,一个轻声的回应,在这片阴沉沉的林中不断地言语着。
阿笙个子不算太低,但阿护身形高大,阿笙扛着他的胳膊,好像他整个人都挂在了阿笙身上。
阿笙绷着全身的力气,支撑着阿护和自己。
得尽快找一处隐蔽的地方休息,阿护的伤需要处理,阿笙反反复复着这一个念头。
老林中几乎没有路可以走,全部都是不知脚下藏着什么东西的草丛。
阿笙扛着阿护踉跄着,在坎坷不平的林中艰难穿行,跌倒了,便立刻爬起来。
就这样,又是半个时辰。
阿笙浑身被汗水浸透,气息混重,嗓子有些堵地发疼。
看到前方杂乱的丛林边,有一座爬满绿藤的山体,便准备换一条路走。
晃了一眼,她看到被藤蔓杂草覆盖的后边露出黑漆漆一角。
她将阿护放下,走近后用手中的长棍扒拉了两下,果然是一个洞口。
这个洞口被藤蔓杂草遮掩着,十分适合藏匿。
阿笙终于看到了希望,凌乱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只不过这笑容有些惨淡。
进入洞口后,发现里边别有洞天。
阿笙扛着阿护走了几步,眼前立马便暗了下来。
她在阿护腰间摸索了两下,果然找见了火匣子。
借着火光,一点一点地往前走。
山洞纵深很长,岔路很多,七拐八拐后,前边出现了微弱的光亮,不一会儿视线一下子豁然开朗。
这里有一个空间很大的山洞,顶部有个口子将一方明亮照映在地上。
石壁上涓涓细流无息而下,在角落积蓄成一汪清泉。
这里既能遮风挡雨,又有水源,很是适合养伤。
这让阿笙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她扶着阿护沿着墙壁缓缓坐下。
“阿护,你感觉怎么样?”
看着满身是血的阿护,阿笙忧心如焚,还从来没见他如此虚弱的模样。
阿护感觉脑袋昏昏沉沉,虚弱地几乎睁不开眼睛,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道,“别担心,感觉还可以”。
阿笙眼睛通红,强忍着眼泪。
她很少见阿护受伤,而且还是这么重的伤。
有几处伤口深得几乎可以看到骨头,周围皮肤己经失去了原有的血色,皮开肉绽原来是这般景象。
伤口处有的地方鲜血己经凝固,一些细碎的腥红的血液还在往皮肤外渗,晶莹剔透。
阿护需要止血。
“阿护,我出去找些草药,你先休息。”
阿护昏沉着,没有应答。
阿笙擦掉了眼泪,起身往外走去。
又是七拐八拐后,来到了洞口。
透过藤蔓杂草堆叠的缝隙,阿笙小心翼翼地盯着外边的动静。
片刻后,觉得并无异常,这才拨开杂草出来。
阿笙出了洞口,沿着山坡走了十余丈步,蹲下拨弄着草丛,很快便找到了可以止血的药草。
从前阿笙和阿毛阿护,他们三人经常跑在郊外玩儿,时常会有磕碰受伤,阿护便找来这种草止血。
顺带阿护还教给了阿笙一些常见的药草和它们的药效。
阿护受伤太重,阿笙一下子摘了很多。
将洞口掩藏好后,便快速返回了洞内。
阿护己经彻底陷入了昏迷,靠着石壁一动不动。
山洞里光线渐渐昏暗下来,阿笙找来了些干柴生了火。
光亮与温暖在洞内扩大,赶走了心中些许的不安。
阿笙将阿护的衣服一层一层,小心翼翼的剥下来,外层的衣服还好,但里边的白衣和血肉粘连到一起,每每扯一下,阿护眉头便微皱一下。
尤其是背后的那道伤口,血肉翻卷,可见白骨。
阿笙看着阿护身上这大大小小的伤口,心口揪疼,眼泪不自觉地溢了出来。
接着,她从裙摆撕下些布块和布条,将捏碎的药草敷在阿护伤口上,用布条一圈一圈地包扎好,阿笙的手却很稳,动作很是轻柔。
其他伤口还好,但背后的那道,即使敷了厚厚的草药包扎好,血迹还是氤氲出来。
阿笙将布块清水打湿,借着火光,一点一点,将阿护皮肤上沾染的血迹擦拭干净。
然后再将那些被脱下来的血衣清洗干净,搭在火堆旁烤干。
一下子想到了什么,阿笙用山洞里的碎石块和干枝,又生了一处火。
阿护不能着凉发烧,不然他们的处境只会更加糟糕。
接着又将一些细软的稻草往阿护身上覆了些,这才停了下来。
洞中很安静,只有火苗颤动细簌的声音和两个人的呼吸声。
阿笙瘫坐在一旁,渐渐的,最终才平静下来。
好累,好累。
阿笙心中的那口气松懈下来后,这才感觉到右手臂上传来的疼痛。
不仅仅是手臂上的伤,浑身仿佛都失去了力气。
阿笙皱着眉头,缓缓地卷起右手的衣袖,衣服和伤口己经粘连,一扯,一阵吃痛,血水立刻冒了出来。
阿笙看着自己手臂上的血红,忍着疼痛将草药敷在伤口上,触感有些刺痛又有些发凉。
这么深的伤口,以后怕是要留疤了。
给自己包扎好后,洞中彻底安静了下来。
火堆的温热与明亮映照着阿笙的脸庞,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又纷乱不己。
然后扭头看向一旁的阿护,就这样看着,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此刻,阿沛在境北做什么呢,他此时知道了我这里的变故吗?
他是境北国的太子,为什么皇兄不让我去找他,反而让我去从来没去过的顾城?
思绪纷杂,疲倦与睡意渐渐笼罩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