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奴隶
乔斯没有像珍妮斯坦然接受，即便他一首没有明显的表达出来，不过我还是看得出来，他的失望以及后悔，怎么说我的内在灵魂还比乔斯还大几岁呢，那种眼神一眼就明白了。
不过尽管如此，乔斯也是个了不起的父亲。
“快跑。”
耳边他最后的声音渐渐消失，视线反而渐渐清晰起来，我和珍妮弗双手反绑坐在马车上，马车上都是我们差不多年纪的小孩，有绿野村那些欺负我的小鬼，也有其他不认识的小孩。
对了，我们村子彻底沦陷了，我和珍妮弗被山贼们卖给人贩子了。
我回想了起来。
乔斯死了，珍妮斯和斯通呢？
他们是否安好？
我想大概率也是没了。
身旁的珍妮弗抽泣着，眼睛圆睁，身体不停地颤抖，她还无法接受乔斯在她眼前死去的现实。
车外的景色不断后退，陌生而荒凉，风从缝隙中吹进来，带着一丝寒意。
马车上的小孩们有的沉默不语，有的低声哭泣，没有人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生怕被前面凶神恶煞的车夫打。
我咬着嘴唇思考着，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怎么说这也是头一遭被拐卖，以前世界可比这里平安多了。
我轻声对珍妮弗说：“姐，别怕，咱们一定能想办法逃出去。”
珍妮弗哽咽着没有回答，依旧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
这时，一个小男孩低声道：“听说他们要把我们卖去矿山做苦力。”
另一个小女孩一听大哭起来：“我不想去，我想回家。”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回头大声吼道：“都老实点！
想死是吧！”
大家瞬间都收住了声，毕竟这一路以来被“关照”的小孩可不少。
车轮继续滚滚向前，不知将带我们去向何方。
十几天后，晨曦大陆北部城市，铁锤堡。
铁锤堡的天空被滚滚黑烟笼罩，那是无数熔炉燃烧的痕迹。
城市的街道宽阔而粗糙，石块铺就的路面被沉重的矿车碾压出深深的辙痕。
巨大的石屋错落有致，墙壁厚实而坚固，抵御着北方的寒风。
走进奴隶市场，嘈杂的声音扑面而来。
商人们大声吆喝着，展示着他们的“货物”。
奴隶们眼神空洞，身上的铁链叮当作响。
一个个铁笼中，挤满了不同种族的奴隶。
有身材高大的兽人，他们肌肉贲张，却满脸疲惫；有娇小的精灵，美丽的面容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还有最多的人类，他们目光呆滞，仿佛己经失去了灵魂。
市场的中央，一个奴隶主正挥舞着鞭子，抽打在一名奴隶的背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那奴隶痛苦地***着，却不敢反抗。
周围的买家们指指点点，讨价还价。
有的在仔细观察奴隶的身体状况，判断他们是否能胜任繁重的劳动；有的则在和奴隶主商讨价格，试图以最低的成本获取最大的利益。
在角落里，一群年幼的孩子蜷缩着，瑟瑟发抖，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不远处，几个铁匠正在挑选着奴隶，准备为他们的锻造坊增添新的劳动力，还有几个矿场主挑选着精壮的奴隶，一个猥琐无比的秃头老头则细细打量着美丽的精灵奴隶。
整个奴隶市场弥漫着一股腐朽和绝望的气息，这里是人性黑暗的角落，是无数生命的噩梦之地。
“下一批拍品是14岁以下的小鬼！
喜欢的首接带走啊！
男的3银币，女的2银币，不二价不二价！”
随着奴隶主的吆喝，我、珍妮弗以及其他小孩被推了上来。
一条大铁链把我们拴在一起，冰冷的触感刺痛着肌肤，我们惊恐地看着周围，那些买主们贪婪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
珍妮弗紧紧地抓着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她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其他孩子有的面如死灰，有的低声抽泣。
一路上我试图逃离，可一切都是徒劳，8岁小孩的身体实在太过弱小。
即便是我的心中也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哪怕我内心是个大人，更不要说周围的这些小孩了。
奴隶主挥舞着鞭子，大声地呵斥着我们。
“都给我老实点！”
买主们开始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这个太瘦了，不行。”
“那个女孩看着还不错。”
每一句评价都像是一把刀，刺痛着我们脆弱的心灵。
“好！
成交！”
随着时间过去，台上的小孩一个个被领走了，只剩下几个年纪小点，珍妮弗虽说12岁了但是迟迟没有发育，看着年纪也不大。
这时一个矿场主似乎看中了我们，他那锐利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扫过，仿佛在审视一件件商品。
我和珍妮弗，还有其他几个小孩，紧张地站在那里，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来，粗糙的大手随意地指了指我们。
“就这几个，我都要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却无法抗拒这残酷的命运。
我偷偷瞥了一眼珍妮弗，才这么些天，她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空洞得如同深渊，似乎连泪水都己经流干。
其他的孩子也都低垂着头，身体微微颤抖。
矿场主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钱币，扔给了一旁的人，然后冷冷地说道：“不用找了，把他们带走。”
几个粗壮的工人立刻围了上来，粗暴地抓住我们的胳膊。
我们被拉扯着，踉踉跄跄地跟着他们走。
脚下的路崎岖不平，每一步都像是走向未知的深渊。
风呼啸着吹过，扬起漫天的尘土，模糊了我们的视线。
但我们清楚地知道，从此，我们的生活将陷入黑暗。
晨曦大陆北部城市，铁锤堡郊外某个矿场。
矿场里弥漫着灰尘，让人呼吸困难。
“赶紧干活！”
监工挥舞着棍棒吼道。
那狰狞的面孔，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可怖。
我们这些小孩，被安排到成年人难以通过的狭窄矿区。
弯着瘦小的身躯，艰难地向里挪动。
根据指令，我们负责挖掘的并不是传统矿石，而是地底深处的古董，在地面上可以卖出相当不错的价格。
换做我那个时代，应该被称作文物吧。
手中的工具沉重而粗糙，每一次挥动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闷热。
汗水湿透了衣衫，和着灰尘，在脸上留下一道道污痕。
一天的劳作下来，我们都精疲力竭，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
靠着矿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眼神中满是疲惫和无奈，却又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丝毫没有余力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我们在地下没日没夜的，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就是挖古董。
挖到的都是一些瓶瓶罐罐，或是生锈的断剑。
珍妮弗的眼神越发呆滞，面容也显得无比憔悴，她往日的光彩渐渐消逝，精神状态看着也不太好。
尽管她这些年来对我越来越冷淡，哪怕搭话也爱理不理，自从父亲乔斯当着我们面死去后，珍妮弗越加自闭。
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两个人还能在一起实属幸运。
我望着她落寞的背影，心中满是纠结与担忧。
不知从何时起，我们之间有了无形的隔阂。
休息时分，她沉默地扒拉着碗里的食物，一言不发，仿佛灵魂出窍。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打破这令人压抑的寂静。
我缓缓走向她，脚步沉重而迟疑。
她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靠近，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停在她身旁，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最终，我鼓起勇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微微一颤，转过头，眼神迷茫地看着我。
我笑着和珍妮弗搭话，“珍妮弗，今天的食物还是这么难吃啊！”
然而她的眼神从迷茫变为了厌恶，那原本还带着几分迷蒙的双眸，瞬间像是被一层寒霜所覆盖，目光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反感。
她微微皱起眉头，嘴唇紧闭，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随即又变成了愤怒，她的眼睛瞪大，眼白处布满了血丝，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出火焰来。
“你离我远点！”
她怒吼道，声音尖锐而刺耳，同时将手中的碗砸到我脚边。
旁边的小孩们也回过头看向我们。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我不想看到你，别来烦我！”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深深的厌恶和决绝。
那愤怒的眼神像是要将我刺穿，让我在这一瞬间不知所措。
我试图解释，“珍妮弗……”可她根本不听，“闭嘴！”
她的脸庞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随即又低下头埋在膝盖上，金色头发垂下盖住了她的脸。
“滚。”
这一个字从她牙缝中挤出，带着无尽的怒火。
我面露难色，不知道究竟做错了什么。
站在原地，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每一口呼吸都变得沉重而艰难。
我的脑子像是一团乱麻，想要开口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眼前这个12岁的孩子，正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
那模样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孤独又无助。
我虽然看起来只是个8岁的小鬼，但我的内心好歹是个大人啊，怎么能就这么干站着呢？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朝珍妮弗走了过去。
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跨越了一道鸿沟。
我在她面前蹲下，抬起头，想要看看她的脸，可珍妮弗却故意把脸撇向一边。
“那个……你不要太难过啦。”
我的声音有些怯生生的，在这寂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
珍妮弗没有回应我，只是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我有些慌了神，伸手想去拉她的衣角，却又在快要碰到的时候缩了回来。
“我知道最近的事情很难让人接受，但是不管怎么样，都会过去的呀。
就像下雨天，雨下得再大，总会有天晴的时候。”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温暖一些，像我记忆中那些安慰别人的大人一样。
珍妮弗的身子顿了一下，似乎是听进去了我的话。
我心中一喜，继续说道：“你看，我这么小都没哭呢，你比我大，肯定更坚强呀。
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是一个人，我会陪着你的。”
这时，珍妮弗终于慢慢地抬起头转过脸来，眼睛空洞一般死死地盯着我。
“你就是这样，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哭过呢。”
珍妮弗的双眼依旧死死地看着我，“哪怕爸爸死了，你也一滴泪都没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