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寒冬,各国为了追求长生之道,陆陆续续会有他国将自己不受宠的骨血至亲献祭给西月国陛下。
庚子年嘉平月祁皇送来一名皇子至西月国,谣言西起。
梧溪殿外阶梯,两名丫鬟絮絮叨叨,隐隐约约能听清她们的对话。
“这祁国陛下尚处英年,求取长生,真是一大奇闻。”
正在打扫的圆脸宫女笑脸盈盈朝一旁埋头擦柱子的清秀宫女说道。
“是呀,听闻这次送来的祁国皇子很受祁皇宠爱,并且才貌双全,但未曾想到也会被当做弃子。”
清秀宫女听闻捏紧着扫帚,音色随着愤怒的有点大。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可是在宫内。”
圆脸宫女瞪大了眼,环顾西周,慌忙道。
就差扔下手中抹布去捂了她的嘴。
公主南溪,虽很少出现在别人眼中。
但听闻,这性格,却各有其说。
有好有坏,但坏者甚多,令听者骇闻。
清秀宫女也捂住了嘴,眼中尽是懊恼之色,偷偷瞄周围没人才如释重负的放手。
让旁人瞧见可不得了。
“……”“……”殿门拐角处,两人口中的正主的脚步顿了顿,黑眸尽是若有所思,并没有出言阻止两人。
沉凝少顷,便向反方向离开。
“听闻那祁国皇子在不仅才华横溢,年纪尚轻便身姿绝色。”
“这……”随着南溪的离开,他们的话也渐渐变小,首至消失。
她的面容布满恬静,浑身却尽是生人勿近。
一路上见她的宫女太监都不禁微抖身子,恭敬行礼。
在她思绪飞远之际,不知不觉己经走到了皇宫尽头的女人湖。
一条长湖水清澈得就似仙界之灵泉,由上百名宫女打理,因此这女人湖竟无比美丽动人。
女人湖,父皇取的名字,也不知其深意。
“啪,扑腾”突然,落水声响起。
有人落水。
南溪眯了眯美目,见水中漂浮那人,似乎快沉下去了。
她还看出了一丝端倪,那人除了不会水之外,竟毫无挣扎之意,似乎无求生欲。
莫非是寻死!
这个念头一出,她身形停顿了一下,不知该不该多管闲事。
可,她依稀见到那沉落下去的人,身着一身白衣,衣裳不似奴才的衣裳,难不成…似乎是为了应证猜想,她不再迟疑,飞身过去将他探出水面的衣领一提,脚一蹬旋身带着他飞回了岸边,并顺势将一身狼狈的他扔在了地上。
白衣湿漉漉的贴在少年的身上,躺着一动不动,如若不是微弱的呼吸,就会给人一种错觉,他不在人世了。
南溪心里闪过一丝疑虑,俯下身摇了摇他,半会都是毫无反应,他大半部分脸都被水弄湿的头发遮住了,露出的鼻梁挺拔,薄薄嘴唇微痛苦的抿起。
他的脸庞湿了的乌发紧紧的粘在上面,让他给人一丝丝娇弱的感觉。
她撩开遮住的头发,他俊美的脸露在进她的眼里,精致的脸庞,白皙的皮肤,笔挺的鼻梁骨,毫无瑕疵的脸庞,衬托得动人无比。
南溪一愣,眼底清明的收回了手,低首思索。
他的气息探出越发微弱,她才回神,再不救恐怕他就要尸首异处了。
她芊芊玉手一捻,刚才还还躺在地下的少年急剧坐起,她手指在他胸口处一锭,他立刻呕水。
少年曲线很美,也很单薄。
她愣了愣,用内力将他全衣衫烘干,才收回玉手。
霎时,他也缓缓恢复了意识。
朝一旁的少女望去。
欲道的感谢之词,一瞬间咽进了肚子。
十二三岁的少女,除了稚嫩却也有了倾城之色,一身红衫让她平添了些许风采动人。
他不是没见过倾城倾国之姿之人,可面前这个女子让他有一丝说不来的独特……似乎是……带着光。
他狼狈低眸,一言不发。
南溪见他醒过来,略微些许迟疑问道,“你为何要寻死,”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点稚嫩亦有着娇媚,让他的心如同船帆荡漾起伏。
本是恣意风采,但是眼前的少女丝毫没有笑容,语气、眼神也尽是冷色、冷漠。
但他知道她应该不是面色的这般冷漠无情。
如若不然,怎会救一个与她无关系的陌生人。
他有种首觉,她就是他此生的救赎。
沉淀心中情绪。
他急忙起身,风度翩翩的向她行了行礼。
“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意外落水,并无故意之心”她脸色一怔,又道“可你似是无求生意识。”
他解释道:“不是不想活,而且怕多此一举。”
南溪心一凛,也自知无需多问,正欲离开。
“姑娘请留步,在下宗政竹沥,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你的芳名。”
宗政竹沥慌忙叫住她,道。
南溪止住了脚步,回首深深望向他,才道:“你是祁国献给西月国的皇子。”
“没错,”忽略她的笃定,他依旧淡笑,微动薄唇苦涩回道。
“你不绝望?”
她讶然这个男人,不,应该说是少年,他有着超出年龄的沉稳沧桑。
他未曾想她会问出这话,心里泛起波澜,抬首望向那面色认真的少女,眼底泛起柔光,道,“怎会不绝望,可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将自己送给别人,每每想此,就感觉再没什么事会让自己觉得害怕了。
以往有多辉煌,当来西月国时就有多悲凉。
一切皆是物是人非。
世间最令人惧怕的事,往往就是曾经笑脸满堂,转瞬却作出放弃亲情之事。”
他声音穿过耳边如沐春风,却暗含嘶哑与无力。
南溪明眸善睐,望向他,这是她救了他之后第一次正眼看他。
他望向她的目光夹杂无数温柔,似乎是春风拂过白云般舒服,让人无一丝反感之意。
她心底泛起一丝波澜。
他年甚少,却经历甚多,恐自来到这里也是伤透了心吧。
人的出生,本就是无人可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