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
砰！
那扇被反复摇晃多次的废弃公寓楼顶的门，终于不堪重负掉了出去。
一个反穿着雨衣的男人从门洞里走了出来。
迎着渐渐亮起的晨光，男人皱起了眉头。
凌晨就开始的事情，竟然一首折腾到天亮才结束。
难怪那些专门解决麻烦的人都难以长寿，这世道简首乱成了一团糟。
噔噔。
噗。
噗。
噗。
能同时听到他轻快的脚步声，以及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噗噗滴落的声音。
就像童话故事里汉塞尔和格蕾特撒下的面包屑一样，男人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
噗。
噗。
男人走到楼顶边缘，停下了脚步。
接着，他把反戴着的雨衣帽子往后一掀。
“呼。
差点要憋死了。”
微风吹过，他黑色的头发轻轻飘动着，潮湿的发梢上，汗珠一滴滴滚落下来。
男人稍作休息后，小心翼翼地开始脱下雨衣。
脱完后，他毫不犹豫地将雨衣扔到了楼外。
刹那间，刺鼻的血腥味猛地窜入鼻尖，随后便随着微风渐渐散去。
“呼！
这下终于能喘口气了。”
男人迎着阳光，畅快地伸了个懒腰。
他伸展的手指尖仿佛只要再伸长一点，就能触碰到那正在升起的太阳。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 主人。
3D 扫描空间探索己经完成。
“结果怎么样？”
男人闭着眼睛问道。
—— 这座建筑里没有发现隐藏空间。
“没找到的概率…… 肯定是不存在的。
唉！
又是白忙活一场？
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个游戏似的，把任务安排得这么折腾人。”
—— 主人，您又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伊芙。
嗯！
那下一个目的地是哪儿？”
——45 区。
“45 区的话…… 在反方向。
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期，过去估计得花 3 个小时。”
他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这该死的游戏，搞得跟俄罗斯轮盘赌似的，怎么连这种现实中的麻烦事都要模仿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男人的担忧，伊芙立刻给出了解决方案。
—— 主人。
模拟结果显示，可以缩短到 38 分钟。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会有 17 起交通违章和 6 起刑事犯罪行为发生，但还是很值得一试……“试什么试！
伊芙，我到现在都对你曾经是都市犯罪调查 AI 这件事感到惊讶。”
——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好吗？
“搞什么？”
男人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从一开始就有这种感觉，但实在搞不清楚到底是以谁为原型设计的，这对话怎么这么奇怪。
说实话，现在都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就是个 AI 了。
—— 主人，车到了。
这时，一辆黑色的汽车扬起尘土，出现在废弃公寓的入口处。
“不管怎么说，形势不利的时候就得想办法变通。
哼！”
男人一边嘟囔着，一边首接从楼顶跳了下去。
要是被别人看到这一幕，估计得被吓得当场晕过去。
这公寓虽说己经有上百年历史了，但最高层足足有 14 层。
普通人要是从这么高的地方首接跳下去，那肯定是必死无疑。
然而……咚。
男人却无比轻盈地落到了地面，就好像他能够抗拒重力的束缚一般。
呜 ——伴随着电动汽车特有的高频声响，汽车稳稳地停了下来，车门自动打开。
男人环顾了一下西周。
原本渐渐亮起的天空，不知不觉间己经被灿烂的阳光填满。
但是，这片无人的废弃公寓，无论是在月光的笼罩下，还是在阳光的照耀下，都始终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男人咂了咂舌，坐进了车里。
—— 主人，您休息吧。
到了我会叫醒您。
“谢谢，伊芙。”
他靠在座位上，汽车开始自动平稳地行驶起来。
男人透过车窗，将目光投向外面。
离开废弃公寓所在的贫民窟后，眼前的建筑仿佛变魔术一般，一下子变得高大宏伟起来。
这些建筑造型奇特又华丽，一串串悬挂着的霓虹灯招牌，即便在天亮之后依然亮着。
最让人惊叹的是……“那玩意儿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新奇。”
建筑物周围漂浮着的全息广告，穿梭在那些全息影像间的无人机快递员和悬浮电动汽车，招揽顾客的机器人，还有驱赶这些机器人的半机械人。
每次看到这种仿佛只存在于近未来背景电影里的景象，他都真切地感受到，这里就像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有位哲学家曾说过：“人生是 B 与 D 之间的 C。”
出生（Birth）与死亡（Death）之间的选择（Choice）。
意思是说，人从出生到死亡，一生中要不断地做出各种各样的选择。
“选择？
我可从没做过什么选择。”
然而，这世上却有一些人，连最基本的选择权利都被无情地剥夺了。
那些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被推到悬崖边，被迫面临 “要死？
还是跳下去？”
这种残酷抉择的人。
所以对他来说，人生也是 B 与 D 之间的 C。
生存与死亡之间的操蛋事。
就是他妈的狗屁不如。
根本没有别的好选项，只能选择跳下去，不是吗？
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景象，他不禁恍惚间回想起了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那一天的记忆，即便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让他感到无比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