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门怎么敲不开啊!
林七夜一进屋，“咣当”一声把门摔上，把自己关在了这西方小天地里。
他往书桌前一坐，手一扯，遮眼的黑布条子就掉在了桌上，像条蔫了吧唧的黑蚯蚓。
“他娘的，又白忙活了！”
林七夜骂了一句，眼皮子死活抬不起来，像是被谁家欠债不还的给粘上了，咋睁都睁不开。
他脸上那股子劲儿，就像是输红了眼的赌徒，不甘心，还带着一股子邪火。
“贼老天，你这是耍猴呢？”
他低吼，声音里都带着憋屈。
虽说眼睛成了摆设，可林七夜有另一套“看”的本事。
他的感觉，就像是蜘蛛结网，往西面八方一撒，周围那点子事儿，就跟放电影似的在他脑子里过。
这感觉，就像是老天爷开了后门，没给你开窗，却给你留了条缝儿，让你瞅得更明白。
十年前那个晚上，月亮又大又圆，亮得扎眼。
他看见了……看见了这辈子都不该瞧见的东西——月亮上站着个鸟人，还是个长翅膀的。
那景象，跟拿烙铁烫在了脑子里似的，咋忘都忘不掉，他这辈子算是被这玩意儿给毁了。
慢慢的，林七夜睡死过去。
他哪知道，就在他刚合眼的节骨眼上，他屋里，两道金光从他眼缝里呲溜一下窜出来，又嗖的一下没了。
…… 咚，咚，咚…… 雾蒙蒙的一片，林七夜一个人瞎转悠。
周围的雾气跟煮开了锅似的，翻腾个没完，明明啥也没有，可林七夜每走一步，脚底下都“嘎吱”一声，像踩在啥实地上。
林七夜瞅了瞅自己这身子，叹了口气。
“又是这梦……天天晚上来敲门，烦不烦啊？”
他摇摇头，往前走了一步。
下一秒，周围的雾气就跟被抽风机吸走了一样，一座怪模怪样的楼出现在林七夜眼前。
说是怪，是因为这楼明明是现代的样式，可有些地方又透着股子邪乎劲儿。
比如那刻着一堆神神鬼鬼的大铁门，比如那跟火球似的电灯泡，再比如脚底下飘着的瓷砖……就像是把现代的楼和古代的庙给硬凑到了一块儿，说不出的别扭，可又有点儿说不出的好看。
这楼，林七夜认识，还熟得很。
这跟他以前待了一年的那个神经病院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最能证明这事儿的是，门口原来写着“阳光精神病院”几个大字的地方，换成了另一行字。
——诸神精神病院。
“什么鬼地方。”
林七夜嘟囔一句，走上前去，站在了大铁门跟前。
五年前，不光是他身子骨开始不对劲，连做的梦都跟着抽风。
五年来，他天天晚上都做同一个梦，梦里都是这座神神叨叨的精神病院。
只是，这座精神病院的大门就跟焊死了似的，咋弄都弄不开。
林七夜围着精神病院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就正门一个入口，周围的墙也不高，可邪门的是，每次林七夜一蹦跶，那墙也跟着往上蹿一截。
至于硬来……林七夜就是把自己撞成肉饼，那大铁门连个响都不带响的。
想进去，好像就一个法子。
敲门。
林七夜抓住大铁门上的铁环，猛吸一口气，照着铁门就拍了下去。
咣当——！
跟庙里撞钟似的，声音在精神病院里嗡嗡首响，大铁门晃了晃，没开。
咣当——！
又是一下，铁门还是没开。
林七夜倒是一点儿不着急，也不生气，跟个机器人似的，接着敲。
这五年来他算是摸透了这梦里的规矩，除了敲门，啥招都不好使，而且在这梦里，他除了敲门……好像也干不了别的。
好在在梦里，他也不知道累，不然早他娘的散架了。
于是，林七夜就像是个被压榨的苦力，一晚上都在那咣当咣当的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