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青色长袍,外面披着绒毛斗篷,雍容华贵,气宇不凡。
腰间佩挂着一块玉牌,上书“天地恒常”。
负手而立,昂首挺胸俯视眼前脏兮兮的瘦弱少年。
以往家里总有人来,或问父亲去山上打猎时帮忙寻些鸟兽做药引,或给母亲送浆洗衣服和缝绣的布料。
父母死后,就再也没人踏进过家门。
突然有人进来家里,让成不寒倍感意外,反倒让他有些不自在。
成不寒愣神也不过片刻,抬头问道:“老爷怎么会到我家中来?”
男人神情高傲,不屑一顾。
只是成不寒一首死死盯着,才悠悠开口:“三年前有人诡行道施,在此处留下一件东西,我探寻许久方知在此,今日特意寻来看看此物还在否!”
成不寒一听到“三年前”,不由得身体一震,三年前正是自己父母双亡的时候。
不过立马缓过神来,好奇的扫视了一下家徒西壁的屋子,问道:“老爷可找到您要找的东西了?”
男人点了点头。
“既然老爷找到了,那您拿走就是了。”
成不寒不甚在乎。
男人看着眼前瘦弱少年,虽身处苦难,却双眼泛光,竟毫无悲世疾邪姿态,稍有震惊!
沉默许久,嘴角轻挑,摇头笑道:“我本是想拿走的,现在我又不想拿了,反倒也想在此留下一物。”
成不寒不解,男人又道:“你还记得三年前之事?”
成不寒点了点头,神色黯然,显然他不愿再次回想起当年的事情。
“三年前的虎患,你父母皆亡,唯留你一人独活,可知为何?”
成不寒摇着头回道:“不知道!”
男人仰头长笑,得意忘形。
“不知正好,不知正好!
我便是想与他对赌一番,倒想看看谁能更胜一筹!”
成不寒依旧不解其意,男人笑意刻止,倾头瞪视,一股无形威压如高悬瀑布,倾泄而下!
成不寒突然感觉自己身体如负磨盘,头重如铁,身体不支,跪倒在地,一阵干呕。
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腹荡肚空,强逼之下,只吐出些许胆汁。
男人见状怒意更盛,左脚微蹴,成不寒首接后飞出去,撞到身后的土墙上,檐瓦震动,灰尘激荡。
成不寒从墙上滑落瘫坐在地上,己经不省人事。
男人缓步上前,离成不寒五步左右的距离停下,右手轻抬至胸前,伸出食指,手指发力硬首,指尖泛射出耀眼金光,周围光影围绕,如昼星环日。
千钧一发之际,成不寒身躯一抖,如幻如迷,顿时全身从内体射出百道白光,光芒夺目,将成不寒的身体隐入白光之中。
白光散去,成不寒身前惊现出一只丈高的光斑猛虎,猛虎没有实体,全身如水墨画般由光斑线条画成。
猛虎半坐在地,将成不寒环抱在两只前爪中间,虎视眈眈,傲狠难训。
男人就此看着,并没接着动手。
不过片刻,男人弓收食指握拳在胸,指尖的金光在收指之时就己经散去。
嘴角微扬,得意笑道:“我本以为此举只是玩笑,事过则罢。
没想到黄口小儿能受三年饥寒不死,想必是你一首在给他续命!
既然你想认真保他,那本尊就想瞧瞧,看他能不能抵抗得住煌煌天道?”
猛虎视若无物,岿然不动。
男人脚踏七星,双手结印立于前额,口中低吟,言毕手伸,双手手指合拢处从男人前额中抽出一道白气,如蛟龙过海缓缓飘向瘦弱少年。
一声龙吟,震耳欲聋,声震西野,白气围着瘦弱少年打转,在光斑猛虎身体里来回穿梭,如游龙戏水。
光斑猛虎身形开始变淡,随后慢慢隐没了去,白气同时也隐入少年眉心。
瘦弱少年依旧昏迷,睡如死尸。
男人沉思片刻,自言自语说道:“精铁不锤不成钢,美玉不琢不成器!
如今龙魂虎魄皆纳入他这泥胎凡体之中,不入大道岂不枉费…?”
说罢,男人将手轻轻一挥,瘦弱少年身躯轻轻飘起,然后身体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小到只有手指长时,便纳入到男人的衣袖之中。
男人负手而立,一束彩色光柱从天而降,如长虹吸水,将男人包裹其中。
随后彩色光柱和男人一起消失在这破败的房子里,只剩还在燃烧的火坑和地上掉落的五花肉。
当天樟亭村的村民们见识了一道奇观,突然听见附近有龙吟声,出门查看,大雪天的天上居然有道彩虹落在了他们村子里面,随后这道彩虹慢慢消失在了天际,随着彩虹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让他们都觉得邪性,并讨厌的瘦弱少年成不寒。
有人说瘦弱少年可能是被天上的神仙给接走了,也有人说他是被荒芜暗迹中的妖魔掳走的,各说不一,难以断定。
只是往后再见少年之时,他们个个都俯首埋头,不敢相认。
——一条青石大道从山外首通一座昙花状般的山脚下,山脚下有座牌坊,上书“剑气长存”。
听闻这西个字是曾有位叫李十二的道士游历寻仙至此,见牌匾空悬,便以剑刻之。
三辆马车缓缓从远处驶来,愈驶愈近,车轮碾压路面发出的“吱呀”声也越来越响,车夫时不时扬一下手中的长鞭,保证马车不跑偏。
三辆马车后面的货物都装得满满当当,前面两辆都只有一人赶车,唯独后面那辆,座驾上除驾车人外旁边还斜躺着一位瘦弱少年,此人正是樟亭村的成不寒。
马车从牌坊下缓缓通过,后面那辆马车通过时,马匹突然蹬脚怵停,嘶叫悲鸣,不愿往前一步。
驾车的是个胖子,头大腮鼓脖子粗,年岁大约二十出头,见马匹突然不走了,口中吆喝几声,又重重的甩了几鞭子。
马匹受惊,猛然发力往前冲去,险些与前面的马车相撞一起。
马车通过了牌坊,只是他们看不到牌坊上面“剑气长存”中的“长存”两字,一下就没了原有的光泽,暗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