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官员，忽然想起宗人府秘卷里的记载：大虞祭天必用异族血液，而今日，她的蓝瞳就是最 "纯正" 的祭品。
"吉时己到 ——" 钦天监监正的声音划破长空，"请皇帝陛下、苏贵人登坛！
"萧承煜的冕旒在风中轻颤，他伸手搀住苏挽月的手臂，袖中传来密语："等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慌。
" 她抬头，看见他眼底的星芒印记比昨夜更亮，像淬了冰的狼眼。
祭天台中央的青铜鼎里，松烟混着狼血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挽月注意到鼎身刻着扭曲的狼头纹，与蝶形玉佩的残片严丝合缝。
当值礼官递上祭天玉碟，她指尖触到碟底的月氏文："以血祭天，以眼证道。
""天佑大虞，华夷永隔！
" 太子萧明远的声音从台下传来，"今日若祭天不顺，必是蓝瞳妖妃作祟！
"苏挽月垂眸，看见***官员们袖中露出的狼头匕首 —— 与崔嬷嬷的凶器一模一样。
银镯突然剧烈发烫，她的蓝瞳在阳光中骤缩，清晰看见玉碟边缘映出的星图，正是琉璃密信里的 "星螺海"。
"陛下，" 她忽然开口，"臣妾有话要说。
"萧承煜的指尖在她腕间轻按，既是阻止也是鼓励。
苏挽月取出蝶形玉佩，龙纹在阳光下流转，露出内侧的狼鹿共生图腾："诸位大人可知，这枚玉佩，原是月氏部的 归乡信物 ？
"台下哗然。
太子萧明远的脸涨成猪肝色："妖妃竟敢诋毁皇室信物！
""诋毁？
" 苏挽月转身，银镯与玉佩同时发光，祭天台的地砖突然显出血脉纹路 —— 那是月氏部的 "狼鹿共生" 图腾。
"三十年前，大虞初代皇帝与乌孙左贤王歃血为盟，" 她指向地砖，"用月氏部的狼鹿图腾，换得皇位稳固。
"萧承煜忽然摘下冕旒，露出额间未及掩盖的星芒印记："不错，朕的母妃，就是月氏部的公主。
" 他的声音在祭天台回荡，"但朕今日祭天，不是为了掩盖血统，而是要告诉天下 ——""住口！
" 太后的鸾轿突然闯入，"宗人府秘卷岂容你等篡改？
" 她盯着苏挽月的蓝瞳，"当年景云之难，乌孙蓝瞳公主就是用这双眼睛诅咒我大虞，你敢说自己不是她的转世？
"苏挽月忽然轻笑，取出狼首金冠残片："太后可记得，三十年前您亲手送给蓝瞳公主的狼骨佛珠？
" 她指向太后腕间的佛珠，"月氏部的狼骨，怎会出现在大虞太后手上？
"太后的佛珠 "砰" 地散落，每颗珠子上都刻着月氏文 "归乡"。
台下官员面面相觑，***手中的狼头匕首不自觉下垂 —— 那是乌孙狼卫的信物，此刻却成了他们勾结外敌的证据。
"够了！
" 萧承煜抽出斩胡刀，刀柄狼头纹与祭天台的图腾共振，"今日祭天，以月氏神物为引，求的是日月同辉，华夷共荣！
" 他将玉佩按在青铜鼎上，龙纹与狼纹竟拼成完整的月神图腾。
鼎中松烟突然暴涨，在空中显出血色星图。
苏挽月的蓝瞳与之共振，看见星图中央正是玉门关外的盐泽 —— 左贤王的铁骑正在那里集结。
"报 ——！
" 一匹快马冲破警戒线，"玉门关急报！
乌孙商队携带狼头旗，疑似暗藏铁骑！
"太子萧明远趁机拔剑："陛下，这就是妖妃引来的外敌！
" 他指向苏挽月，"请立即诛杀，以谢天下！
"萧承煜的斩胡刀横在苏挽月身前："太子可知，你口中的 妖妃 ，手中握着的是月氏部的 无界印 雏形？
" 他冷笑，"还是说，你早就知道，乌孙狼卫的匕首，为何会出现在你的亲卫手中？
"太子的脸瞬间惨白，他身后的官员们纷纷后退。
苏挽月趁机展开琉璃的星图："左贤王的铁骑，此刻正在星螺海以西的盐泽。
" 她指向星图上的月氏文，"那里旱季寸草不生，足以让十万铁骑葬身荒漠。
"祭天台突然响起狼嚎，七名狼卫从阴影中杀出，目标首指萧承煜。
苏挽月的银镯发出蜂鸣，她抬手挡住致命一击，狼头匕首在她小臂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滴在祭天台，竟显形出玉门关的布防图。
"陛下，走！
" 她将星图塞进萧承煜手中，"粟特商队的驼***，是进入密道的暗号！
"萧承煜盯着她的伤口，星芒印记突然剧烈闪烁："朕不会再让月氏的血白流。
" 他挥刀砍断狼卫退路，"你带星图去玉门关，朕来拖住***！
"苏挽月转身时，看见太后正对着狼卫残骸冷笑。
她忽然明白，这场刺杀，根本就是太后与太子的苦肉计 —— 为的是坐实她 "勾结外敌" 的罪名。
玉门关的风沙扑打马车车窗，苏挽月盯着手中的星图，忽然听见车外传来熟悉的驼***：三长两短，正是粟特商队的暗号。
她掀开帘子，看见霍启明骑着骆驼立在沙丘上，手中捧着镶满蓝瞳宝石的星象图。
"苏贵人这是要去哪？
" 他的波斯语混着西域口音，"去告诉左贤王，盐泽是死地？
"苏挽月的蓝瞳骤缩，她认出星象图上的坐标，正是琉璃密信里被篡改的假坐标："你是谁？
为何知道星图的秘密？
"霍启明轻笑，露出袖口的月氏文刺青："我是波斯王室的使者，也是月氏部的最后一位祭师。
" 他指向星象图，"左贤王的铁骑，即将踏入我们为他准备的坟墓。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苏挽月看见远处的沙丘后，乌孙的狼头旗正在随风飘扬。
霍启明的星象图突然自燃，显露出真正的星螺海坐标："记住这个位置，当蓝瞳者的血泪交汇，那里就是归乡之路。
"玉门关的城楼在风沙中若隐若现，苏挽月摸着小臂的伤口，银镯的狼头纹正在吸收她的血液。
当她踏入关门的瞬间，城墙上的 "华夷永隔" 西字突然崩裂，露出底层的月氏文 "归乡路开"。
"苏贵人！
" 守将李将军迎上来，"接到陛下密令，说您手中的星图......""立即传令，" 苏挽月展开真正的星图，"让所有守军退至盐泽东南侧，那里有粟特商队开凿的密道。
" 她指向星图上的狼头标记，"左贤王的铁骑，会在申时三刻抵达盐泽。
"李将军看着她的蓝瞳，忽然跪下："末将曾在月氏部为奴，见过这样的眼睛。
" 他掀开铠甲，露出心口的狼鹿刺青，"我等月氏遗民，终于等到归乡的日子。
"盐泽的沙丘在烈日下泛着白光，苏挽月站在密道口，看着乌孙的铁骑如黑色浪潮般涌来。
左贤王的狼头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她忽然想起萧承煜的话："狼鹿共生，不是诅咒，是月神给两族的机会。
"当第一匹战马踏入盐泽，地面突然塌陷，无数铁骑陷入流沙。
左贤王的惊呼声中，苏挽月走出密道，蓝瞳在阳光下映出星螺海的方向："左贤王可还记得，月氏部的狼鹿图腾？
"左贤王的瞳孔骤缩，他认出苏挽月腕间的银镯："你是阿依娜公主的女儿......""不错。
" 苏挽月举起蝶形玉佩，"但我更是大虞的苏贵人。
" 她指向正在沉没的铁骑，"这场战争，本就不该发生。
"左贤王忽然大笑，狼头旗猛地挥向她："月氏的血脉，就该在战场上流淌！
"千钧一发之际，萧承煜的斩胡刀劈开沙雾。
他的冕旒己不知去向，星芒印记从眼角蔓延至额间，与苏挽月的蓝瞳形成诡异的共振："左贤王难道不知，盐泽的流沙下，埋着大虞三十年的粮草？
"沙地下突然传来巨响，燃烧的粮草在流沙中形成火墙。
乌孙铁骑被火墙与流沙夹击，狼头旗接二连三倒地。
左贤王看着萧承煜额间的星芒，忽然想起乌孙的传说："狼鹿共生，日月同辉...... 你是月氏部的双生图腾！
"萧承煜的斩胡刀抵住左贤王咽喉："我们本是同根，为何要让鲜血染红戈壁？
" 他取出宗人府秘卷，"看看吧，这是初代皇帝与你祖父的密约。
"左贤王的手在秘卷上颤抖，他终于明白，所谓的 "华夷之辨"，不过是权力者的谎言。
当他放下狼头旗的瞬间，苏挽月的银镯与萧承煜的玉佩同时发出强光，盐泽的流沙竟在光中显形出狼鹿共生的图腾。
"此战之后，" 萧承煜的声音在戈壁回荡，"大虞与乌孙，当以星螺海为界，自由贸易，永罢刀兵。
"苏挽月望着逐渐平息的沙暴，蓝瞳中映着萧承煜与左贤王握手的身影。
她知道，这场祭天惊变，终将载入史册 —— 不是作为 "蓝瞳妖妃乱国"，而是作为 "华夷归一" 的开端。
回程的马车上，霍启明递上一面铜镜："这是波斯王室的礼物，镜中能看见未来。
"苏挽月接过铜镜，看见镜中映出大虞皇宫，一位少年皇帝正在翻看《华夷志》，书页上的狼鹿图腾清晰可见。
更妙的是，少年的眼睛，竟与她的蓝瞳一模一样。
"未来的路还很长，" 霍启明微笑，"月神之泪，才刚刚开始流淌。
"玉门关的驼***再次响起，苏挽月摸着腕间的灼痕，忽然明白，她的蓝瞳从来都不是诅咒。
它是月神留在人间的眼睛，见证着两个王朝的兴衰，也注视着文明融合的开始。
祭天台上的狼鹿图腾还在发光，如同夜空中最亮的双星。
苏挽月知道，属于她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 —— 在这片曾经被 "华夷之辨" 割裂的土地上，蓝瞳的光芒，终将照亮无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