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巷交易
殖民站地下三层，“锈蚀齿轮”酒吧。
浑浊的合成酒精气味刺入鼻腔。
混合着劣质烟草燃烧后的焦糊感。
空气滤清器发出低沉的、濒死的喘息。
昏黄的灯光勉强勾勒出吧台油腻的轮廓。
角落阴影里，几个身影模糊不清，只有偶尔金属义肢摩擦的轻响划破沉闷。
林深扶着苏璃，两人身上还带着废料处理舱的恶臭。
苏璃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却压抑。
她胸口的衣襟凝固着暗红的血迹，那支奇特的注射器己经被小心取下，收在林深的口袋里。
吧台后，一个矮胖的男人擦拭着一个永远擦不干净的金属杯。
他头顶光秃，几缕油腻的头发顽固地贴在汗湿的头皮上。
浑浊的眼珠扫过两人，带着审视与漠然。
这就是老金。
地下世界的情报贩子，也是个胆大的走私者。
“我们需要离开这里。”
林深声音沙哑，带着疲惫。
“‘离开’？”
老金放下杯子，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说得轻巧。”
“整个殖民站都在***，你们怎么出来的？”
他的目光在林深那只明显非制式的金属义肢上停顿片刻。
林深沉默，紧盯着老金。
他指了指苏璃。
“她有麻烦，***烦。”
“能让你这种被全站通缉的‘叛徒’都卷进来的麻烦？”
老金嗤笑一声，皱纹在油光的脸上堆积。
苏璃身体晃了晃，靠在林深冰冷的金属义肢上。
“她身上有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林深压低声音。
老金眯起眼睛，兴趣似乎被点燃了少许。
“什么东西？
值多少信用点？”
“比信用点重要得多。”
林深停顿了一下。
“一个芯片，在她体内。”
老金眼神微变，打量苏璃的目光多了些什么。
他从吧台下摸出一个布满划痕的手持扫描仪。
“合作需要诚意。”
他嘟囔着，示意林深让开些。
微弱的蓝光扫过苏璃胸口，之前注射器插入的位置。
扫描仪发出细微的滴滴声。
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还有一些模糊的影像片段闪过。
老金的呼吸陡然粗重。
他猛地抬头，看向林深，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还有一丝压抑不住的恐惧。
他肥胖的手指有些颤抖，差点握不住扫描仪。
“这…这是…” 他声音干涩，透着惊骇。
“地球联合政府…灭绝‘星茧族’的…原始影像记录？”
他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星茧族，一个只在教科书里被轻描淡写提及的、早己“自然消亡”的异星文明。
空气仿佛凝固了。
酒吧里其他角落的低语声似乎也消失了。
老金肥胖的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吧台。
酒吧里的嘈杂似乎都远离了。
“疯了…你们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真相。”
林深回答，目光坚定。
他现在明白了，那具尸体，那些黑衣人，还有他自己被陷害，一切都围绕着这个可怕的秘密。
老金死死盯着林深，又扫了一眼虚弱的苏璃。
他权衡着风险与收益，汗珠从额头渗出。
这东西是烫手山芋，是足以掀翻整个地球联合政府统治根基的炸弹。
但同样，也可能是通往自由，甚至财富的钥匙。
“我可以送你们去自由星域。”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果断。
“那里有不受政府控制的媒体，他们会对这个感兴趣。”
“条件呢？”
林深问。
“证据，我要一份复制。”
老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是我的船票，也是你们的。”
林深看向苏璃，她微微点头，眼神疲惫却清醒。
没有别的选择。
这是唯一的生路，也是揭露真相的唯一机会。
他必须活下去。
他必须把这份证据公之于众。
查明是谁在殖民站进行人体实验，为自己洗刷冤屈，还要让联合政府的罪行曝光。
“成交。”
林深说。
两个字，异常沉重。
他知道，踏出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前方的路，是星辰大海，也是无尽凶险。
右臂的义肢，安静地贴合着身体，嗡鸣声早己消失。
仿佛在积蓄着力量，等待下一次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