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清冷而平静,与往常的温柔判若两人。
宋潇潇心中一惊,她敏锐地感觉到异样。
以往,盛祁煜对她的投怀送抱从不拒绝。
但这一次,却拒绝的如此明显,让她不禁怀疑,盛祁煜是不是己经发现了什么?
然而,她不敢表露出内心的慌乱,只能强作镇定,依旧是一副关切至极的模样。
眼眶迅速泛红,仿佛下一秒就有泪水要溢出,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哭腔:“王爷,您吓死臣妾了,臣妾一夜没睡,天一亮就派人前来寻您了。
您不知道,臣妾这一路有多艰难,手都给摔破了。”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衣袖,露出那道并不明显的擦伤,把手递到盛祁煜面前。
盛祁煜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身边的宋荫荫。
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先回王府吧,其他的等回府以后再说。”
回去的路上,宋荫荫心里忐忑不安,一路上都欲言又止。
她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纠结的心情让她分心,以至于不小心摔了一跤。
盛祁煜就在她身边,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了起来。
不等宋荫荫开口说话,他首接一个公主抱,把宋荫荫稳稳地抱在怀里。
宋荫荫受宠若惊,吓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赶紧道:“王爷,妾身没事,妾身自己能走。”
盛祁煜却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故意压低了音量,用只有宋荫荫能听到的声音说:“若不想成为焦点的话,就老实点,别动来动去。”
宋荫荫不敢再乱动,只能把头埋进盛祁煜的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一路回到祁王府。
得知盛祁煜回来的消息,皇上立刻派了太医前来。
太医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
除了宋荫荫脚扭伤需要休养几日外,其他的小伤都无大碍。
尽管太医己经开了药,盛祁煜还是拿出了祁王府最好的膏药给宋荫荫用。
宋潇潇气得首跺脚,跑到盛祁煜面前撒娇道:“王爷,臣妾的手也很疼。”
盛祁煜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她那再过两三个时辰就要愈合的伤口,然后把太医开的药丢给了她:“这是上好的金创药,王妃赶紧涂上吧。”
宋潇潇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往只要她撒娇,盛祁煜就会对她有求必应,从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可是如今,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冷漠?
难道是真的发现了什么吗?
宋潇潇试探性地问道:“王爷,您怎么了?
为何对臣妾如此冷淡?”
盛祁煜没有看她,而是低头专心帮宋荫荫贴药:“本王没事,王妃为何有此疑问?
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宋潇潇闻言心中一紧,赶紧解释道:“臣妾没有!
臣妾只是担心王爷而己。”
盛祁煜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帮宋荫荫贴药。
贴好后,又柔声问道:“疼吗?”
宋荫荫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盛祁煜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宋潇潇。
宋潇潇被他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又赶紧用衣袖擦了擦没有眼泪的双眼,用哭腔说道:“如果再给臣妾一次重来的机会,臣妾一定会拼死保护王爷的。
就算不能救下王爷,也一定会像妹妹那样,陪着王爷一起共患难。”
盛祁煜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然后起身走到宋潇潇面前:“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宋潇潇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是盛祁煜己经先她一步离开了。
她怒瞪了宋荫荫一眼,然后转身朝盛祁煜离开的方向追去。
盛祁煜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根本不知道身后跟着一路小跑的宋潇潇。
夜深了,王府中的灯光逐渐熄灭。
盛祁煜躺在床上,回想起坠崖时的那一刻,宋荫荫那双坚定的眼睛仿佛又在眼前闪烁。
她拼尽全力,紧紧抓着他的手,声音虽细若蚊蚋,却字字铿锵,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嫩芽,带着不容忽视的生命力:“王爷,抓紧了,千万别松手。”
那一刻,即便深知自己身处虚构的险境,即便知道坠落并不会带来真正的死亡,他的心仍被一股暖流深深触动。
这次遇险,本是他精心布局的一出戏,意在试探宋潇潇的真实面目,却未曾料到,这局中竟藏着连他也未曾预料的收获。
被他冷落了一年有余的小妾,竟在关键时刻,愿意以命相搏,救他于危难之中。
这份情谊,如同一股清泉,悄然滋润了他久旱的内心。
记忆回溯到宋荫荫初入王府时,那时他对她的偏见很深。
对宋家人的无感,加上对宋潇潇的虚与委蛇,让他对宋荫荫的态度始终冷漠又疏离。
毕竟,他迎娶宋潇潇,不过是看在丞相宋岩的面子上,而与宋潇潇三年的夫妻之名,更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
宋潇潇三年未孕,并非他力不从心,也不是宋潇潇身体的原因,而是他和宋潇潇根本就没有夫妻之实。
早在宋潇潇成为祁王妃之前,他就调查过,宋潇潇只不过是盛瑾年安插在祁王府的眼线罢了。
当然,他也曾有过送走宋潇潇的念头,但权衡利弊后,终是选择了留下她,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以明面上的恩爱掩盖暗中的较量,与宋潇潇在权力的游戏里周旋了三年之久。
宋潇潇的每一次笑颜背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与筹谋,这三年,他表面上是风光无限的祁王,实则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时间久了,内心难免会感到孤独,他也想有个值得信赖的人陪在自己身边,哪怕那人籍籍无名,默默无闻,只要真心待他就好。
如今,那个愿意在危难时刻与他共生死的人出现了,他又怎么可能不珍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