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阵迷局
小顺子顶着个鸡窝头撞进来，怀里抱着半幅烧焦的《清明上河图》摹本："苏姐姐！
西市茶馆的账房先生咽气了，死状跟画里一模一样，手里还攥着片莲花瓣！
"正在啃炊饼的赵墨宸手一抖，芝麻掉在月白长衫上："第 15 个了？
距离初七子时只剩三天，他们这是开了倍速刷副本啊。
" 他掏出算盘啪啦啪啦打珠子，"按这速度，玄鸟司每天得搞死 30 个人，比开封府的捕快效率还高。
"苏若雪擦了擦嘴，把柳叶刀往腰间一别："甭算了，反正咱们现在是 逆风局 ，得主动出击。
昨儿在朱雀街看见的斗笠人，袖口青竹纹缠着金箔，跟你家祖传的花纹相似度 99%，怕不是你家远房亲戚？
"赵墨宸苦笑着摇头："那是玄鸟司的 画魂使 ，专门负责临摹画中死状。
我查了太学典籍，六十年前那场劫难，玄鸟司就是用这种 偷天换日 的法子，把现实人物的魂魄往画里塞，跟玩《梦幻西游》合宠似的。
"三人蹲在验尸房地板上，把收集的莲花残片摆成八卦阵。
苏若雪看着拼成三朵半的墨色莲花，突然发现每片花瓣的金纹连起来，竟是幅微缩版汴京地图，汴河码头的位置正闪着妖异的红光："赵墨宸，你说船只现世的锚点，是不是就在汴河码头？
就跟游戏里的传送点似的，得凑齐坐标才能激活？
""没错。
" 赵墨宸用朱砂在花瓣上描出星图，"《清明上河图》暗藏 周天星斗阵 ，汴河对应 天枢星位 ，码头就是阵眼。
今晚子时，咱们去那儿守株待兔，说不定能逮着船只现世的现场首播。
"戌时的汴河飘着河灯，像极了现代人过七夕放的许愿灯，就是气氛不对劲 —— 往日热闹的码头今晚连条流浪狗都没有，只有芦苇荡在夜风里沙沙作响，跟恐怖片背景音似的。
苏若雪蹲在芦苇丛里，盯着自己改良版的 "防花粉口罩"（其实是浸过雄鸡血的纱布），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古代版的生化战士。
"来了！
" 赵墨宸突然拽低她的脑袋。
汴河中央的水面泛起墨色涟漪，原本空无一物的河面，竟慢慢浮现出画中的货船，船舷雕花泛着金光，桅杆上挂着 18 盏怨魂灯，正是前 18 个死者的魂魄，每个灯上都贴着他们的生辰八字。
"我去，这船是开了 幽灵模式 吧？
" 苏若雪攥紧柳叶刀，看见船头站着的斗笠人正对着码头撒莲花粉，金箔似的粉末飘过来，沾在她的纱布口罩上，发出 "滋滋" 的响声，"赵墨宸，你的丹青术能定住这船不？
咱来个 物理超度 。
"赵墨宸掏出三支狼毫笔，笔尖分别蘸着苏若雪的血、雄鸡血和松烟墨："试试 三才定舟符 。
苏姑娘，等会儿我画符时，你用验魂术盯着船尾的 魂籍碑 ，上面刻着被带走的人名。
"话音未落，货船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船舷雕花瞬间变成完整的墨色莲花，108 个船窗里陆续亮起灯光，每个窗口都映出个戴面具的人影，正是玄鸟司的成员。
苏若雪突然看见第 19 个窗口亮起，映出的竟是小顺子的脸！
"不好！
小顺子有危险！
" 她顾不上花粉，纵身跳进河里，冰凉的河水灌进衣领，却发现自己竟踩在水面上，低头一看，脚下是画中汴河的水墨纹路，原来他们己经掉进了画中世界。
货船近在咫尺，苏若雪看见船尾的 "魂籍碑" 上，前 18 个名字己经刻得工工整整，第 19 个格子里，正慢慢浮现 "周顺" 两个字。
她掏出父亲的玉佩，血液滴在碑上，竟看见小顺子正被两个玄鸟司成员拖向码头，嘴里还喊着："苏姐姐救我！
他们说要带我去画里当童男！
""赵墨宸，用你的 画中画 技能！
" 苏若雪大喊，"把小顺子的画面抠出来，贴回现实世界！
"赵墨宸咬碎舌尖，在空气中画出小顺子的轮廓，金粉顺着笔尖流淌，形成一道传送门："苏姑娘，接住！
" 小顺子的身影从门里跌出来，摔在芦苇丛里，怀里还抱着个莲花状的木盒。
"谢天谢地，你没被抽卡成功。
" 苏若雪松了口气，突然听见货船上传来苍老的声音："验魂人... 画师... 你们终于来了。
"船头的斗笠人摘下帽子，露出张布满墨纹的脸，竟跟张择端的自画像一模一样："吾乃画灵张择端，当年设下 止舟符 ，却被蔡京那老贼篡改，将 周天星斗阵 变成了 摄魂阵 。
六十年一甲子，船只现世吸收生魂，实为补全画中因战乱消逝的生灵。
"苏若雪盯着画灵透明的手掌，看见里面流动着《清明上河图》的水墨："所以玄鸟司和波斯商团，是想通过献祭 108 个星宿魂，让画中世界变成现实？
可这样下去，汴京的人都要被吸干了啊！
"画灵叹了口气，墨纹在脸上泛起涟漪："当年吾在画中留了后手 —— 止舟符的真正解法，需要验魂人之血与画师之血共同激活，缺一不可。
但蔡京改了阵眼，现在的止舟符，实则是 催舟符 。
"赵墨宸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双血归阵... 原来如此！
苏姑娘，咱们得同时滴血在船舷的雕花上，才能重启真正的止舟符。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割破指尖，血液滴在船舷莲花纹上的瞬间，整艘船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桅杆上的怨魂灯纷纷炸裂，化作光点飘向汴京方向。
画灵的身影渐渐透明，临终前塞给苏若雪半幅残卷："卷中藏着阵眼位置，切记，勿信玄鸟... 勿信..."话没说完，画灵就化作墨汁融入河中，货船也开始扭曲变形，露出船底的星斗阵图。
苏若雪展开残卷，发现上面画着汴京地形图，阵眼竟在大相国寺的藏经阁！
"得，刚打完小怪，又得去攻略副本 BOSS 了。
" 苏若雪把残卷塞进怀里，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己经回到现实中的码头，怀里抱着昏迷的小顺子，赵墨宸正蹲在旁边给她擦脸上的河水。
"醒了？
" 赵墨宸递过干毛巾，耳尖红得比朱砂还艳，"刚才在画里，你呛了两口水，我... 我帮你拍了拍背。
"苏若雪白他一眼："得了吧，我还能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赶紧看看小顺子咋样了，他怀里的木盒是什么玩意儿。
"小顺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苏姐姐，那些坏人说要把我变成画里的 NPC，还好你和赵公子开着 主角光环 来救我。
" 他掏出木盒，里面躺着 108 枚刻着星宿名的玉简，第 19 枚正是 "丧门星・周顺"。
赵墨宸脸色凝重："这是 星宿玉简 ，每收齐一枚，画中就会多出个对应的角色。
现在咱们抢回了 19 枚，玄鸟司手里还有 89 枚。
" 他突然指向汴河，水面上竟漂着刚才在画中看见的魂籍碑，第 19 个名字己经被划掉，"他们改用玉简收魂了，比莲花残片效率更高，咱们得加快速度。
"三人连夜赶到大相国寺，藏经阁的门锁着九道铜环，每道环上都刻着不同的星象。
赵墨宸掏出祖传钥匙，刚***锁孔，藏经阁的灯突然全亮了，照亮了正中央悬浮的《清明上河图》真迹，船舷雕花己经变成完整的墨色莲花，离船只现世只剩三个时辰。
"阵眼就在画中虹桥下的石狮子里。
" 苏若雪对照残卷，"赵墨宸，你用丹青术打开画中世界，我进去找石狮子，记得给我开个 无敌护盾 ，别让玄鸟司的人截胡。
"赵墨宸咬破中指，在画卷上画了个光圈："抓紧我，这次进去可能会遇见画中守军，他们都是六十年前被带走的生魂，现在成了阵法的守卫。
"刚穿过光圈，两人就被一群举着墨刀的士兵围住，盔甲上绣着玄鸟纹，正是六十年前失踪的禁军。
苏若雪认出为首的将领，正是老张的顶头上司，礼部尚书王大人，此刻他的眼睛里只有黑白两色，跟打印出错的水墨画似的。
"来者何人？
敢闯星斗阵？
" 王大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交出验魂人，饶画师不死。
"赵墨宸突然甩出金粉，在士兵脚下画出棋盘阵："苏姑娘，走 天元位 ！
这些守卫只能按固定路线移动，跟玩《植物大战僵尸》似的，咱们见招拆招。
"两人在刀光剑影中左躲右闪，苏若雪突然看见石狮子的眼睛里闪着金光，赶紧扑过去，用柳叶刀撬开狮口，里面躺着枚刻着 "止舟" 二字的玉符，正是张择端所说的阵眼。
"拿到了！
" 她刚想把玉符递给赵墨宸，藏经阁的地板突然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墨渊，货船的桅杆从里面冒出来，船头的凹槽正对着她的位置，像极了手机充电时的磁吸接口。
"小心！
" 赵墨宸突然扑过来，用身体挡住袭来的墨刀，鲜血滴在玉符上，竟激活了上面的金纹。
苏若雪趁机将自己的血也滴上去，玉符突然发出强光，照亮了整个藏经阁，《清明上河图》真迹上的船舷雕花开始迅速逆转，从莲花纹变回卷云纹。
但变故陡生 —— 玉符突然裂开两半，一半飘向货船，一半落在苏若雪手里。
画中士兵们突然集体跪地，王大人的脸上恢复了血色："多谢两位恩人，当年我等被玄鸟司强行收魂，困在画中六十年..."话没说完，货船发出最后的哀鸣，消失在墨渊中。
赵墨宸查看玉符裂痕，突然脸色大变："止舟符只修复了一半，船只虽然暂时退去，但三天后的子时，也就是初七，它还会再来。
而且这次现世，会带走所有己经刻在玉简上的星宿魂，包括小顺子和之前的 18 个人！
"苏若雪看着怀里的半块玉符，突然想起画灵临终前的话："勿信玄鸟... 难道玄鸟司里有内鬼？
或者说，连张择端的画灵都在骗我们？
"藏经阁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王班头带着衙役们冲进来，手里举着盖着枢密院大印的公文："苏若雪、赵墨宸，你们私闯禁地，意图毁坏国宝，速速跟我们归案！
"苏若雪眼尖地看见，王班头的耳后藏着根靛青羽毛，跟玄鸟司成员的特征一模一样。
她悄悄拽了拽赵墨宸的袖口，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这波是 反水 剧情吧？
王班头怕不是玄鸟司的高级卧底，专门等咱们修复一半阵法，好让船只顺利现世？
"赵墨宸不动声色地往她手里塞了张隐身符："等会儿我拖住他们，你带小顺子去验尸房，把剩下的玉简全泡在雄鸡血里，能暂时压制星宿魂被吸收。
记住，初七子时前，必须找到另半块止舟符，否则..."他的话被衙役的呵斥声打断，苏若雪趁机激活隐身符，抱着小顺子溜出藏经阁，背后传来赵墨宸的惨叫声，也不知道是真受伤还是装的。
回到验尸房，小顺子己经醒了，正蹲在炭盆前烤玉简："苏姐姐，赵公子不会有事吧？
那些衙役看着跟反派 NPC 似的。
""放心，你赵公子比小强还顽强。
" 苏若雪往瓷碗里倒雄鸡血，突然发现玉简上的星宿名在发光，"现在咱们得想办法，把这些玉简和对应的活人保护起来。
对了，你还记得画里的虹桥吗？
桥边有个茶棚，卖杏仁茶的刘婆婆，是不是也在死者名单里？
"小顺子点头如捣蒜："刘婆婆昨天还送我杏仁茶呢，说等我长大了娶她孙女。
"苏若雪突然灵光一闪："画中出现过的人物，现实中对应的活人，就是玄鸟司的目标。
咱们得把这些人全集中到验尸房来，搞个 汴京幸存者联盟 ，就算当缩头乌龟，也得活到初七子时！
"她掏出牛皮本子，开始列名单：卖炊饼的老周（己卒）、撑船的李三（濒危）、茶馆账房先生（己卒）、杏仁茶刘婆婆（存活）... 数着数着突然发现，名单上的活人只剩 89 个，刚好对应玉简上的空缺。
"合着玄鸟司玩的是 108 人消消乐 ，凑齐就通关？
" 苏若雪把玉简泡进鸡血，看着金纹在血水里蜷缩，像极了触电的蚯蚓，"小顺子，你去把刘婆婆他们都叫过来，就说验尸房免费提供羊肉汤和安保服务，比五星级客栈还靠谱。
"小顺子刚跑出去，苏若雪就听见窗外传来乌鸦的叫声，抬眼看见藏经阁方向火光冲天，浓烟里似乎有货船的影子一闪而过。
她握紧半块止舟符，突然感觉玉佩发烫，背面的金纹竟拼成了 "双血祭阵" 西个字。
"赵墨宸说的没错，止舟符需要双血激活。
" 她喃喃自语，"可刚才我们己经滴过血了，为什么只修复了一半？
难道... 难道真正的阵眼，是我们两个人的命？
"这个念头让她脊背发凉，却没时间细想。
朱雀街方向传来惊叫，她知道，玄鸟司的新一轮收割开始了。
距离初七子时还有三天，而她不仅要保护剩下的 89 个活人，还要找到另半块止舟符，更要救出被扣押的赵墨宸 —— 这波啊，这波是开局就选了地狱难度。
"来吧，" 苏若雪把柳叶刀拍在桌上，刀刃映出她坚定的眼神，"本仵作别的不会，就会跟尸体和阴谋死磕。
就算是画中世界的 BOSS，也得在我的验尸报告前认栽。
赵墨宸，你最好给我活着回来，咱们还没算清楚谁该赔谁灌汤包呢！
"窗外的月亮渐渐西沉，验尸房的炭盆里，玉简上的金纹还在垂死挣扎。
苏若雪不知道，此刻被押往枢密院的赵墨宸，正悄悄握紧了另一半止舟符 —— 那是他在推开她时，从裂开的玉符里抢到的。
而这一切，都在玄鸟司首领的算计之中，包括他们自以为是的 "破阵"，不过是更大阴谋的前奏。